“这次很可能树还很小，牛把它当草啃了。不过下一年树会长高些，公牛再来就会认出了，原来在老家还见过呢，现在也到这里落户了。苹果树的叶子、树枝和香气都是公牛很熟悉的呀，于是它停下来向野苹果树打招呼，表达了自己他乡遇旧的惊喜，问对方怎么来到这里的。“你怎么来的，我就是怎么来的，”苹果树答道。公牛听了后，又想想，觉得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有权利啃这棵树苗的。

“就这样，一年一度，公牛来到这里啃苹果树，而苹果树并没有因此停止生长。每次被啃掉一根树枝，那里就会长出两根新枝。就这样。苹果树把越来越多的枝干伸到一切到得了的地方使劲长——崖边的空洞里，岩石的缝隙间，就这样，苹果树长得虽然不高，却越来越壮实。终于，虽然还不是一颗真正的大树，但也枝繁叶茂，想欺负它也不那么容易了。枝叶长得最密的地方也是最坚强的地方，而野苹果树的这种坚强和密集也远在其他果树之上。有时踏在它们刚露出地面的的黑色嫩枝上，你还以为是踩在杉树落叶上；走在山顶，冷风阵阵，这正是苹果树最要打起精神对抗的东西。难怪近似苹果树的山楂树最后要长出刺，因为随时都会遭到侵害，刺就是一种防护。不过虽然长出刺了，它们可不尖酸刻薄，只是甜酸可口（8）。

“我刚才提到的那一块牧场石头遍地，而苹果树就喜欢这种地方。这里到处都有一小块一小块的泥炭地，上面布满经年长在那里的灰色苔藓。就在这些苔藓中你会不断发现苹果树的树苗，而且还有很多苹果籽粘在上面。

“每年牛群都会把树外围啃一遭，这一来就像定期修剪的树篱一样，树越往上越尖，整个树形成了很漂亮的圆锥形，高往往在四英尺左右，就像被园丁精心修剪过一样。在诺伯斯科特山的牧场和那里的山坡上，太阳还没升到很高时，这样的一些山楂树投下的阴影也线条精致。对于那些在这些树上筑巢的小鸟来说，浓浓的树叶也是阻止雕鹰的掩体。几乎所有的鸟都会栖息在它们身上过夜，我就看到一棵树上居然有三个知更鸟的巢，其中一个直径约有六英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