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最后一次流泪是在美国哈特福德的避难山教堂,那时是因为与相伴近十年的美国朋友们分别。而今天是为什么,难道真的是为这个只在梦中出现过、素昧平生的外国女人?她究竟是谁,为什么让自己如此冲动,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这时他又感觉到有人站在了背后,就像第一天晚上在安吉尔·琼斯的画像前那样。是谁?是泰勒夫人?难道是她?卡翠娜?他没有勇气回头。他知道一回头,背后的人就会像风一样飘散。
渐渐的,听到有人在低唱,似是在耳边,又仿佛远在天边。当他努力转过了身,歌声依旧在,而人却不知飘向了何方。月光如水铺洒在地上,盔甲依然沉默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在哪儿呢?走道左边有一扇门,粗重而又破旧。歌声似乎是从里边传出,他走了过去试着推了推,门被紧锁着。捣弄了半天,也不知道怎样才把门打开,渐渐觉得有些恼火,便把蜡烛放在了地上,飞起了一脚,“轰”的响着门开了,蜡烛也灭了。一个身影从房里飘出来,瞬间隐入了黑暗中。
陆云起站在门口怔了一下,赶忙跟了上去。
歌声依然在继续,陆云起摸黑走下楼梯,穿过了两扇木门,又回到了三楼走道。借着微弱的走道灯,他看见她飘然走在前,穿着画中那套紫色的衣裙,栗色的长发瀑布般倾泻至腰际。
她在楼梯口停驻了一下,回过头深情妩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前行。陆云起一直跟着,从三楼一直走到了一楼的大门口,她停下回了回头,随即没入了茫茫夜色中。
陆云起跟着冲出了大门,却不见她的踪影,只有月色温柔地倾泻在庭院里,悠扬的歌声变成了婉转的夜莺鸣叫。
他站在了大门外徘徊了许久,思绪烦乱,不知该往何处去。守夜人看见他并走了过来问:“陆先生,您在找什么?”
“哦,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从门口出来?”
“陆先生,大门锁了很久了,这个时候没有人进出,陆先生是从外面回来的吧?不好意思我刚没看见您,我马上给您开门。”守夜人说着就去开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梦境或幻想吗?他百思不得其解,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生痛的感觉表明自己还是生活在现实中。
“不,我刚看见这门开着的。” 陆云起说。
“对不起,陆先生,我一直在门口,十一点后落锁,门就没开过了。不好意思,我给您开门。”守门人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