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看见了柜台上的按铃,但并不十分愿意按它,因为她可能认为,他过于急切地想得到她无法提供的服务。按铃发出刺耳的响声。一分钟后,一个身材不高、皮肤黝黑、穿着白色外套的男人出现在通
向地下室阶梯的门边。斯凯思说:
"我想知道您是否有空房间,要前面的,我不想住在后面。我退休了,想把郊区的房子卖了,在这个地带找一套公寓。"
这个解释没有引起任何兴趣。或许,他如果说自己是一个爱尔兰共和军,正在寻找一个安全的藏身之所,也许会得到一些回应。马里奥突然弯下身,在柜台的格子门下翻开一本油腻腻的登记簿。简短地查询了一下后,他用一种典型的伦敦佬的嗓音说:
"前面顶层有一个单人间。十英镑一晚,有床,包括早饭。要先付款。晚餐额外付费。我们不提供午餐。"
"我得回家拿我的东西。"
他曾在某个地方读到,旅馆对没有行李的客人有疑心。他说:
"我能从明天起住进来吗?"
"到那时就已经住人了。现在是旺季,知道吧?有空房,是你的运气好。"
"那我能看看吗?"
这个要求在马里奥看来显然很古怪,但是,他还是从木板上拿下钥匙,按下了电梯按钮。他们一起站在电梯里,摇摇晃晃地慢慢来到顶层。他打开门,转身要离开,嘴里说道:"那么,楼下接待台见。"
房门一关上,斯凯思立刻走到窗户边。他欣慰地看到,这间房对他的目的而言十分理想。如果再低一层,视线会不时被汽车和卡车遮挡。而从屋檐下这扇简陋的窗户的高度,他可以毫无阻碍地看到科尔德科特街。马里奥拿着钥匙走了,但是门上有一个门闩。他闩上门,然后从包里拿出双筒望远镜。六十八号的门颤抖着,模模糊糊的,好像是透过热气看着它一样。他稳住双手,调整了一下焦距,房子的模样一下就跳到他的眼前,闪闪发光,轮廓清晰,仿佛离他非常近,甚至觉
得伸出手就能摸到那幅发光的图画。他把双筒望远镜对准房子正面的
一扇又一扇窗户。每一副卷起来的白色窗帘后面似乎都很神秘。阳台上有一张纸,可能是从街上吹过去的。他不知道在有人发现并将它清理掉之前,它会在那里停留多久。这是房子完美中的唯一瑕疵。
他收起双筒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间。他想他不应该停留太久,否则会让人生疑。然后他告诉自己马里奥不会担心的。毕竟,在这间破旧的、没有人情味的、毫不舒适的小牢房里,有什么值得偷窃或毁坏的呢?他一点都不奇怪马里奥为何那么快离开。只是为了避免解释和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