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是两个并不难，因为我听到他们在说话，不过听不清内容。按照声音判断，应该是一男一女，于是我假设女人是克里斯特尔·谢尔德里克，穿着小麦色牛仔裤和印花上衣。男的是谁我完全不知道。我只知道此人手脚很快，三两下就把她像赶小鸡一样带了过来。也许此人已婚。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这么赶时间，而他们来到这里而不是他家也说得通。

冰块撞击声，液体倾倒声。我在橱里樟脑丸夹杂着古董和汗水的味道里呼吸，悲伤地想起那两杯我没喝的餐前马提尼。我工作前绝不喝酒，以免影响效率，这会儿我想想这项原则，再想想我的效率，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愚蠢过。

我不但没喝餐前酒，连那顿饭都没吃，原来是想把那种愉悦推迟到我能以庆贺的心情享用盛宴的时候。我打好了如意算盘，事后去格林尼治村科内尼亚街一家我熟悉的小店，先来两杯马提尼，之后当然就是他们的招牌菜冷芦笋汤，接着是搭配蘑菇的牛胸肉－－哦，天哪，那些个牛胸肉，然后是菠菜拌芝麻菜沙拉配橘子片，啊对了，或许再来半瓶好酒搭配牛胸肉。白葡萄酒，当然，可哪种好呢？这事得仔细斟酌。

接下来上咖啡，很多很多的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精。当然还有餐后白兰地配咖啡。甜点就算了，没必要太奢侈，就算你没执迷到绕着格玛西公园慢跑，也至少得盯紧腰包。那就不要甜点了，不过也许可以再来一杯白兰地，为的是要去掉咖啡的苦涩，还有庆贺任务顺利完成。

任务完成得可真够顺利的。

客厅里，冰块继续在玻璃杯里叮当作响。我听到笑声。不知是收音机还是电唱机里传出歌声。更多的冰块撞击声，更多的笑声，气氛更加轻松了。

我站在衣柜里，发现我的思绪不可救药地转向酒类。我想到马提尼，像克朗代克河的水一样冰冷，三盎司晶莹清澈的坦卡里金酒加上滋味像接吻一样稍纵即逝的诺利·普拉苦艾酒，柠檬皮像彩带一样浮在上头，高脚杯冻得恰到好处。然后我的脑子移向葡萄酒。到底什么酒最合适呢？

“美丽啊，美丽的夜晚，”女人唱着，“可你知道吗？我有一点热，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