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姆朝乔纳斯一笑。“记下来没有,乔纳斯?”他又转头面对着柯林斯,“干掉他的一个大好理由,是不是?”
柯林斯也心怀恶意地笑了起来。“很聪明,真是太聪明了。我想,我一定老早准备好了那个插了针的软木塞,等着股票下跌?回去好好萨姆眨眨眼,继续说道:“朗斯特里特建议你买股票,为什么德威特会毫不知情?”
“为什么?我比你还想知道为什么。”柯林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他开的是什么破烂公司!但我可以跟你讲讲,萨姆,”他倾身向前,脖子上青筋毕现,“这个德威特一定会负责赔偿朗斯特里特给我造成的损失,你很快就会知道为什么。 ”
“这也记下来,乔纳斯,”萨姆说,“这家伙真是拿绳子往自己的脖子上套……柯林斯老友,你在国际金属股上投了五万元,你究竟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钱?凭你那点儿薪水,不可能一出手就是五万元。”
“这不用你管,萨姆,小心我扭断你的脖子……”
萨姆的大手揪住了柯林斯的衣领,两人的脸孔只相距一英寸。萨姆恶狠狠地说:“我警告你,如果你这张肮脏的嘴巴敢再吐出任何一句难听的话,我真会像你说的那样,当场扭断你的脖子。”萨姆愈说愈大声,“现在给我滚出去,你这浑蛋。”
萨姆一把推开他,怒火攻心的柯林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乒乒乓乓夺门而出。萨姆抖抖身子,咒骂了两句,把那个留着短髭的波卢克斯叫了进来。
这个读心术艺人有一张瘦削、像狼一样的意大利式脸孔,样子很紧张。萨姆用利箭般的眼神盯着他。
“你给我听好,”萨姆有力的手指戳着波卢克斯的衣领,“我老实告诉你,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你天南地北地聊。说,关于朗斯特里特被杀这件事,你知道些什么?”
波卢克斯斜眼瞥着桌上的镜子碎片,开始用意大利语嚷嚷起来。其实他怕萨姆怕得要命,但又不肯老实合作。他用做作的腔调说:“我想想吧,萨姆,你他妈有什么能耐做巡官。”什么也不知道,你从我和彻丽这里根本问不出任何东西。”
“纯洁如一张白纸,是吗?像吃奶的婴儿一样,是吗?”
“听着,巡官先生,朗斯特里特这种痞子本来就该得到这种下场,他差点儿毁了彻丽一生的幸福。这个人在百老汇是路人皆知的吸血鬼,有点儿脑筋的人都猜得到他的报应。”
“跟彻丽很熟?”
“谁?你说我吗?那当然,我们一直是好伙伴。”
“为她做牛做马,做一切事情,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你滚吧。”
波卢克斯敢怒不敢言地悻悻离去。乔纳斯站起来,惟妙惟肖地学着波卢克斯走路的样子。萨姆嗤之以鼻,自顾走到门前大喊:“德威特,再进来一下,一两分钟就可以了。”德威特冷静下来了,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他一进门就
瞧见了桌子上的镜子碎片。“谁的镜子破了?”他下意识地问。“什么都注意得到,了不起的天赋,不是吗?你妻子的。”
德威特坐下来叹了口气。“这下糟了,为了这镜子碎了,我老婆一
定好几个星期怪这怪那,谁都会跟着倒霉。我看这下又没完没了了。”“这么迷信啊,你的妻子?”“迷信到了极点。你也知道,她有一半西班牙血统,她那个妈妈是
标准的西班牙老派卡斯提尔人,她爸爸则是新教徒。她妈妈从小用卡斯提尔式的教育方式养她,根本不顾教堂的天主教教义。弗恩有时候非常麻烦。”
萨姆用手指将一块玻璃碎片弹下桌子。“我想,你是不信这一套的
人,对吧?德威特,我听说你是个精明老练的生意人。”
德威特不带敌意地直视着萨姆。“我知道,我的朋友发表了某些评论。”他温和地说,“不,萨姆巡官,我当然不相信那种无稽的神鬼之说。 ”
萨姆忽然一转话题:“德威特,我再叫你来,是希望得到你的保证,以后我的手下和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的调查人员来查案,希望你们能充分配合。”
“你尽可以放心。”
“你知道,我们必须清查朗斯特里特所有生意上和私人的来往信件,他的银行户头,以及所有的交易资料。届时我的人来这儿,你答应尽可能帮助他们,是吧?”
“巡官,我可以向你绝对保证这一点。”
“好极了。”
萨姆于是下令,让隔壁办公室里那些待宰的羔羊自由离开,又对皮博迪副组长以及地方检察官布鲁诺的一位看起来颇为干练的助手分别做了些指示,之后才走出德威特-朗斯特里特分公司的大门。
萨姆的脸色非常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