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这儿是修理过的。”他站了一会儿说。
“我想是的。”她承认。
“我这么问是因为地板上有块金属片,”他继续说到,“在一个老房子里这对谨慎的观察者而言,意味着有裂缝。”
“我丈夫说窗户有点漏雨,浸烂了那儿的木板,”她回答,“是他最近整修的。我自己什么也没注意到。”
这是她第一次提到她丈夫,卡莱尔先生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嗯,这不是什么大事,”卡拉多斯说,“我能出去到阳台上吗?”
“哦,可以,如果您想的话。”随后,当他去摸索窗把手时,克里克夫人说,“让我为您打开吧。” 但窗户已经是打开的了,卡拉多斯面向不同的方向,辨明自己
的位置。
“阳光充沛又有遮阳的角落,”他说,“是放张躺椅看书的好地方。”
她半轻蔑地耸了耸肩。
“我想是的,”她回答,“但我用不上。”
“有时,确实,”他温和地坚持,“这本来会是我最喜欢的休息场所。但现在——”
“我说我从未到过阳台也并非十分准确,对我来说它有两个用处,都很浪漫——有时候我在上面打扫尘土,或者我丈夫回来晚了又没带钥匙,他叫醒我,我就从这儿把我的钥匙扔下去。”
更多有关克里克先生夜归的细节,被楼梯下传来的一声具有明确意味的咳嗽声打断了——这让卡莱尔先生很恼火。他们听到一辆马车驶向入口,有人敲门,随后是女人的脚步声重重经过门厅。
“请允许我失陪一会儿。”克里克夫人说。
“路易斯,”当他们单独在一起时,卡拉多斯迅速低声说,“靠门站着。”
卡莱尔先生看似很合理地开始欣赏一幅画,他站的位置使门很难被打开。从那儿他看见他的伙伴古怪地跪在地板上,将耳朵贴在那块引起他关注的金属片上整整一分钟。随后他站起来,点了点头,掸掉裤子上的灰尘。卡莱尔先生也从那个模棱两可的位置上挪开了。
“您阳台上的玫瑰花可真美,”当克里克夫人回来时,卡拉多斯走进房间说,“我猜您很喜欢园艺。”
“我讨厌园艺。”她答道。
“但这株‘荣耀之名’可是精心培植的啊……”
“是吗?”她回答,“我想我的丈夫最近都在侍弄它。”阴差阳错地,卡拉多斯漫无目的的评论将不在场的克里克先生卷进来了。“您想看看花园吗?”
花园很大,但疏于照料。房子后面主要是果园。前面则保持了表面上的秩序——草坪和灌木,以及他们刚才走过的车道。卡拉多斯对两件事感兴趣:阳台下的泥土——经过勘察他声称这儿十分合适玫瑰生长;以及路边拐角处那棵很好的栗子树。
当他们走回车时,卡莱尔先生抱怨对克里克的动向只了解到一丁点儿。“也许电报会告诉我们什么事,”卡拉多斯建议道,“念念它,路易斯。” 卡莱尔先生打开信封,看了一眼内容,尽管失望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可怜的马科斯,”他解释道,“你巧妙地给自己找了那么多麻烦,但什么也没得到。显然克里克是要去度几天假,在走之前他谨慎地为自己准备了气象预报。听着,‘目前伦敦是温暖的晴天,未来预测会有所降温,但仍是好天气。’好吧,怎么说我的四便士也换回一磅西红柿。”
“当然是你得分了,路易斯,”卡拉多斯幽默地承认。“我想,” 他思索着补充道,“克里克是否总喜欢在伦敦度周末?”
“呃?”卡莱尔先生又看了一眼内容说,“哎呀,这可真奇怪,马科斯。他们要去海滨的韦斯顿。那为什么要知道伦敦的天气呢?”
“我可以猜测一下,但在我们得到答案前,我必须再到这儿来,再看一眼那风筝,路易斯。那上面是挂着几码长的断线吗?”
“是的,确实如此。”
“很粗的线——比通常的风筝线都要粗?”
“是的。但你怎么知道?”
当他们开车回去时卡拉多斯开始解释。卡莱尔先生震惊地听着,不能置信地说:“我的天,马科斯,这可能吗?”
一个小时后他相信这是可能的了。办公室对他要调查的事打了电话回来,消息是“他们”已经乘四点三十分的火车离开帕丁顿前往韦斯顿了。
从霍利尔上尉被介绍给卡拉多斯到他再度出现在塔楼,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他发现卡莱尔先生已经在那儿了,两个朋友都在等待他的到来。
“我今天早上收到您的信后整天都待在家里,卡拉多斯先生,” 他在握手时说,“当我收到您第二封信时已经完全准备好出门了。这样我才能及时赶到。我希望一切都还好吧?”
“很好,”卡拉多斯回答,“你最好在我们出发前吃点东西。我们可能要度过一个漫长而紧张的夜晚。”
“也是个潮湿的夜晚,”上尉说,“在我经过马林考曼时,正在打雷。”
“这正是你为什么在这儿的原因,”主人说,“在出发前我们要等待某个消息,同时也让你了解我们预感要发生的事。就像你已经看见的,一场雷雨就要来了。今天早上气象局预报,如果条件不变的话,整个伦敦都是这种天气。这就是我让你准备就绪的原因。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将会经历一场倾盆大雨,有些树和建筑物会被毁坏,也可能有人会被雷电击中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