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起过坦施泰特的克莱萨姆特曼?科勒斯汀?尤斯特。”男爵说。弗里茨心想的确如此。“他无疑是本地的主管行政官，但他也是区内的税务监督，这是不多见的。我已经?安排你去坦施泰特跟他学习你一无所知的行政学和实际办公管理知识。”弗里茨问他是否要找地方住。“不，你和尤斯特一家住一起。克莱萨姆特曼有个为他打理家务的外甥女叫卡罗琳，这是一个非常可靠的年轻姑娘，他46岁的时候娶了克利斯汀?纽伦伯格的遗孀为妻，纽伦伯格生前是维腾贝格大学的解剖学和植物学教授。你去年很有可能在那里碰到过她。”

在大学城也许情况不同，但是在魏??费耳斯、坦施泰特、格吕宁根或者朗根萨尔萨，没有一个女人尝试让自己看上去比她们的实际年龄更年轻，她们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实现这个目的。她们愿意接受岁月的馈赠。

卡罗琳?尤斯特戴眼镜，长着一张27岁的脸，光滑而又苍白，两道黑眉毛给人很深的印象。她在坦施泰特为科勒斯汀舅舅管理家务已经?4年了。别人都以为她舅舅这辈子不会结婚了，但是6个月前他却结了婚。“亲爱的，你会为我和你高兴的，”他曾经?这么说，“任何时候，只要你碰到组建家庭的问题，你都可以放心，你是不会抛弃我的。”

“这样的问题还没发生过。”卡罗琳说。

卡罗琳没有其他地方可去，除了梅泽堡（她父亲是天主教神学院的书记），回那儿不是难事。在这两个地方，她都很受欢迎?。与此同时，他暗自庆幸，他的拉?赫尔不仅是个合意的德国女人，一个教授的遗孀，而且她已经?39岁，很可能过了生育期。他们三个人可以相安无事地生活，不会发生什么不想看到的变动或者烦心事。

在坦施泰特，人们说——现在他在一个屋顶下拥有两个女人。没错，的确是有这样的谚语????那么，谁?将发号施令，并且花克莱萨姆特曼的钱呢？关于期待中的房客——之所以讲期待，是因为仆人们在谈论他，因为此前已经?多买了一个床架——他们知道，据说他才22岁。

在大学里，教授们经?常安排女儿嫁给自己最有希望的学生。无论在哪里，有名的木匠、印刷工和面包师都满足于把女儿或外甥女嫁给他们的学徒。克莱萨姆特曼既不是教授，也不是训练有素的手艺人，他是地方官员和地区税务稽查员，这样的安排是永远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不过既然现在他已经?是个已婚男人了，他们说，得有其他人来为他做这种打算。

弗里茨步行来到坦施泰特，比预定的时间晚到了一天，科勒斯汀?尤斯特也去了办公室而不在家。“我们日夜盼望的人来了。”拉?赫尔对卡罗琳说。她在维腾贝格时就认识弗里茨，看到他现在如此衣容不整，她很难过。“你觉得运动有益于健康吗，哈登伯格？”她一边把弗里茨领进屋一边急切地问。弗里茨茫然地看着她，但却笑得很灿烂。“我不知道，拉?赫尔夫人。我没有想过，但我会考虑的。”走进客厅后，他意外地环顾四周，“这里真漂亮，太漂亮了。”

“一点也不漂亮，”拉?赫尔说，“我们非常欢迎?你，我希望你能学到足够多的东西，当然，你也可以形成任何你喜欢的观点，但是这个客厅一点也不漂亮。”

弗里茨继续注视着四周。

“这是我外甥女，卡罗琳?尤斯特。”

卡罗琳正在戴她的披巾和做家务用的围裙。

“您很漂亮，小姐。”弗里茨说。

“我们以为你昨天就到了，”拉?赫尔干巴巴地说，“不过你看，我们都是有耐心的人。”卡罗琳很快去了厨房，等卡罗琳出去后，她补充说，“我有幸在你读书的时候，就经?常和你见面，我还邀请过你——你记得的——来参加我们的莎士比亚之夜活动。作为你的朋友，我要告诉你不要那样对卡罗琳说话。你不是真心的，她也不习惯听这种话。”

“但我的确是真心的呀，”弗里茨说，“我走进你房间时，所有东西，包括酒瓶、茶、糖、椅子以及布满流苏的墨绿色桌布，所有东西都擦得亮堂堂的。”

“平时都是这样的。这些家具不是我亲自买的，不过——”

弗里茨想解释说，他不是说他们的日常生活，而是他们的精神世界。他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感受到这些变化的。肉体最终从属于灵魂，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这正是全世界将会发生的变化。

拉·赫尔看到，年轻的哈登伯格总是很紧张。她不由得猜想，他是不是接受了医生的建议，吃了很多鸦片。如果牙疼的话，每个人都得吃上一点鸦片，她倒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她很快发现，他睡觉前最多吞30滴作为镇静用，如果他的思绪过于活跃的话，而这实际上不过是女人头疼脑热时服用剂量的一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