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在留心机会,他很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待四下没人注意,他就要上那只大船。它是那么漂亮、那么令人兴奋,哪些人在船上?谁能够拥有这样一艘船?在他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诱人的了。他必须了解有关这艘船的一切。
甲板上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看不清楚,因为小船紧傍在大船边上,甲板远高于他,但是他能听到喊叫声、扭打声,突然 —— 极大的一声“扑通”。
他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
警察落水了,那正是他小心谨慎,想要避免的。他又是拍打、又是挣扎,想要浮出水面透口气,但是,当一个人穿着靴子被扔出船舱时,是很难做到的。
“对不起,伙计!”上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随后船速加快到极限,音乐声也突然停止,大船开始急速移动,像一只得胜的天鹅,往下游而去 —— 带着靠在船边的小汽艇,把警察留在后面的河水中,好像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查理独自一人坐在船舱里,小船被拖着,高速驶向天知道的地方。他不敢吭一声。
在上游几英里处,拉斐和特洛伊站在河边乌斯沃司先生的摊位旁,特洛伊喘着气,流着哈喇子,它一直追着查理的气味在跑,而拉斐开着长长的银色汽车跟在后面。他看上去脸色苍白,镇静。可这会儿,他眼睛瞪着特洛伊,嘴唇扭曲着。
“你这个蠢货。”他开始还佯做镇定,“蠢……蠢……蠢货,这不是孩子,是鱼摊。你昨天在汽车里难道没有好好儿闻过吗?你以为我养你是为了什么?你这个饭桶!不是为了你可爱,你这骚货!是因为你的鼻子!如果你连一条鱼和一个男孩都分辨不出,还要你干吗?滚!猪!继续找!”他拣起一根棍子朝特洛伊脸上扔过去。
特洛伊哀叫着,耷拉着舌头,在河边跑来跑去。
乌斯沃司先生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整个早上你都在这里吗?”拉斐问他。
“是啊。”乌斯沃司先生一边答应着,一边在水桶里洗一条麻雀鱼。
“今天你见过一个男孩吗?棕色皮肤,这么高,头剃成这样,拿个袋子?”
乌斯沃司先生看着他连说带比划,温和地说,“没有,你是我今天看见的第一个男孩。”
拉斐瞪着他。他不愿意被人叫做孩子。
“如果他从这条路回来。”拉斐说。
乌斯沃司先生把注意力转回到他的鱼肚子上,在冷水中,他从银色条纹的鳗鱼肚子里清出红色、蓝色的肠胃。热气从他的烤鱼架子上袅袅上升。
“来一块烤鳗鱼三明治?”乌斯沃司先生问。
“我不要,”拉斐说,“如果他回来……”
“这儿没有男孩。”乌斯沃司先生又说了一遍。
拉斐站了一会儿,头低下来。他生气了。
突然,他把棍子恶狠狠地掷向他的狗,然后转过脚跟,跳进汽车回家去。
特洛伊疲惫而又垂头丧气地跟在车后,尾巴耷拉下来。回家的路是很远的。
乌斯沃司先生抬起头望了望,他可是喜欢有礼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