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穿过了通道之后，就向左拐弯了，然后上了另一个楼梯。天花板的表面贴着金箔，上面还有绘画和雕像。克劳迪奥看到查理盯着天花板看，就悄悄地对他说：“这可都是真金哪。”最后，他们被带着穿过一间又一间大屋子，所有的屋子都很昏暗，屋子的各个角落都隐藏在黑暗里。

“这些都是总督的私人活动区域。”克劳迪奥低声地说。

“那么，他的公共活动区域又是什么样子的？”当他们穿过一个房间，里面的四堵墙上绘满了各种各样的地图，查理尖声地问。在这间屋子的中间，有两个大大的地球仪，每一个都比查理还要高，上面有两个大大而十分精致的烛台，晶莹剔透，就像白糖一样。

旁边的一间屋子里挂着黄色的丝绸，还有一个很高的石头火炉，的上面是一只带翅膀的狮子图案，以及一个骑在海豚身上的小天使。火光跳跃着，映射在四面的墙上。在另外一个房间里，有一幅很大的深色绘画，上面画着一个穿着青绿色与黄色相间的紧身裤的黑人男孩，正把一件东西献给一些年长的白人，他们围着桌子坐在红色的椅子上。那个火炉上也有狮子的图案。

还有更多精心修饰的走廊。

还有更多精美绝伦的屋子。

随后，他们来到了一间屋子里，总督就坐在那里迎候着他们的到来。爱德华，穿西服的男子，还有一半的卫兵先走了进去。穿西服的男子在进去的时候，解开了蒙在眼睛上的黑色围巾，毫不在乎爱德华之前的叮嘱。

但是，他并没有转过身去。查理觉得，他真的有些害怕，他的恐惧心要大于他的好奇心。查理从门缝里偷偷地望过去；里面，就在里面，他看见一个年纪很大、看上去很疲倦的男子，穿着一件深红色的长袍，戴着一顶小帽子，坐在金色与红色相间的丝绒宝座上。他的两边是一些显得同样老相的谋士，穿着同样的红色衣服。他的脸上皱纹很多，嘴巴倒大小适中。看来，总督就应该是这个模样的。

爱德华在斟酌着词句，“尊贵的总督大人，我们有一些非同寻常的、非常名贵的、在政治上极其有用的礼物，假如允许我这么说的话，要敬献给您。”他说，“我们向您奉上的礼物，能够帮助您重新掌控威尼斯。您的人民，请原谅我的直率，并不爱您。关于这一点，您也许知道得很清楚。这个礼物会告诉您的人民，威尼斯不会再遭受灾难。所有的恶运都会烟消云散，所有的人都会推举您，因为您已经驱除了灾难，所有说您坏话的人都将背离您为他们带来的祝福。您将会心想事成。”

“那么，这是什么东西？”总督不耐烦地问道。他的声音清脆而细弱。看起来，要想让他感兴趣，还要下很大的功夫。

“就像在《 圣经·启示录 》中所说的那样，狮子象征着圣马可，他最终又回到了咸水湖，并且永远地生活在那里。”这段话听起来好像是一段引语。总督似乎意识到了。

“圣马可？”他问道，“这是些什么废话啊？”

“非常有用的废话。”爱德华说，他的眼睛闪耀着光芒。“查理！克劳迪奥！快进来！”

狮子们几乎要笑起来了，他们相互打量着。克劳迪奥和查理也是如此。不用说任何话，他们马上就达成了默契：克劳迪奥和查理悄悄地解开了深红色链子，自由而美丽的狮子们轻盈地走进了总督的房间。

10

小汽车一路上开得飞快。

“我们以前一直在往南走，如果我们现在再向北开，直到看见标志牌，就说明我们至少方向是对的。”艾尼巴说。

他们两人都感到有点昏昏欲睡。玛格达伦很高兴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的肺部充满了寻常的污染空气，而不是在考珀瑞西社区里的甜美清凉但却有毒的空气，也不是垃圾场里恶臭的气味。她终于回来了，而且思维没有受到伤害，这让艾尼巴如释重负。不过，在过去的几星期里，他们两人被迫服用了太多的药物，还有太多加工过度的非自然精美食物，里面放了许多奇怪的糖分和特殊的脂肪，最重要的是，食物的制作蕴含着许多愚蠢的思想。他们的身体出现了混乱，他们的思维已经疲倦。与目标管理部门的官员、医药官员和其他一些人争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经过了几个星期之后，他们第一次不得不为自己考虑，第一次作出自己的决定。这并不是说他们已经忘记了如何作决定，而是说，他们已经不太习惯这样做了。

“我希望能够与查理通电话。”玛格达伦说。不过，艾尼巴的电话已经掉进大海深处，而付费电话很少，而且也离这里太远。

“钱，”艾尼巴说，“我们需要钱。”

当他们来到一座小镇子的时候，他们必须确定，到取款台取钱是否安全，如果被人看见是否非常危险。

“如果一个人去，就不太容易被人认出来。”玛格达伦说。

艾尼巴把车停在一条安静的街道上，远离城市中心的安全探头。玛格达伦走了进去，很高兴能够沿着一条普通的街道信步行走。她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她多么热爱普通人的生活啊。她发现自己在笑。

正如她预料的那样，在商业大街上有一台取款机。她伸出手去拿回取款条，并且把从机器里吐出来的迪拉姆收好。“你永远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嘟囔道。另外，取款机会留下记录，记录她曾经到过这里的情形；如果有人正在寻找他们，他们就会检查这些记录……所以说，她访问取款机的次数应该越少越好。

她摸了一下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钱，这让她感到放心。在这之前，她有点担心，生怕机器不会给她吐出钱来。

“汽油。”艾尼巴说。

这是一个更加困难的问题。城里到处都有供电动汽车充电的地方，甚至在无名的小地方都不例外，但是，你就是买不到汽油，因为你需要拥有许可证，还需要找到一家供应商。那里有一些在黑市上贩卖汽油的人，但是你必须认识他们才能买到黑市上的汽油。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做法，不论对卖方还是买方都是如此。

“不值得试一试吗？”玛格达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