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基恩斯走进门，一眼看到我，步子轻快地迈进我的隔间，站在我面前和我握手。

我说：“非常感谢，大架光临。”

“好说好说。不过一点钟我在市中心有约会。”

迪克有六十多岁了，但发浓齿全，打扮得很帅气。

今天也不例外。

我问他：“昨天晚上看扬基诺那场比赛了吗？”

“当然看了，棒极了。你看了吗？”

“我正在工作。”我问他，“嫂子怎么样？”

“她挺好。在谋杀重案组时，她总是挖苦我，后来到了反恐特勤队，她也挖苦我，现在，我守家干活了，她还是挖苦我。她对我说，‘我说好说歹，迪克，但从来不在乎午饭吃什么。’”

我笑了。

他问我：“婚后生活感觉怎样？”

“好极了。说起来还是因为我们是同行，能得到免费的法律咨询。”

他笑着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凯特是个小美人啊！”

“我天天感谢上帝的恩赐。”

“说到法律咨询，你前妻罗宾也是律师啊。有她的消息吗？”

“她不时骑着扫帚像个巫婆似地从我的阳台旁飞过，还招手呢！”

迪克大笑。

开场白扯得太远了。我马上换了话题，问：“你喜欢眼下的工作吗？”

他想了一下说：“还可以，负担不重。我和过去的同事不怎么来往，时间自己支配，薪水也不低，就是有时发的晚。你知道我们需要对更多的人进行更详细的背景调查。机场的安全保卫人员工作重要，而且有的还有危险性，但工资少的可怜，跟我比起来简直是一群傻冒儿。”

我回答：“听口气真像一个耗时间、挣工资的合同工。”

他笑着说：“我是论案件结算，不是按时间。说的严重点，在这个国家里，有些事必须要加大力度。”

我告诉他：“我们生活的这个国家是靠着源源不断的运气和浩瀚无垠的两个大洋保佑的。”

“我可以告诉你。运气已荡然无存了，大洋也狗屁不如了。”

“你说的也许对。”

那个小老太婆过来了。杰克点了咖啡，还要了个烟灰缸。

他点了一支雪茄，说：“说吧，找我有何差遣？是不是也想找一个这样的工作。我能帮你和管事儿的联系。”

其实我们两个心里都清楚，我突然相约，绝不是谈什么找工作的事情。但如果我以后免不了要更换门庭，那听听杰克聊聊也不坏。所以，我接碴儿说，“行，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意思了。”

咖啡来了，杰克边喝边抽，也不耽误把他的工作简要介绍了一番。我是大长见识，有朝一日，我要是坐在测谎机前接受讯问，一定能回答稳妥，绝少纰漏。

杰克问：“你还想谈什么？”我说，“别绕弯子了，我需要环航800的情报。”

杰克没回答。

我又说：“这个案子不归我管，你知道，我从来没管过。你也知道，凯特管这个案子，可是她什么也不对我说。特遣队里也没人对我说，当然，我也懒得答理他们。你是我的老朋友，而且眼下也没官身，你不告诉我，谁告诉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可是我靠着联邦政府发面包和黄油哪！”

“对，我也是。那就让我们以退休警察对退休警察的身份讲话。”

“约翰，不要逼我这样做，你自己也不要这样做。”

“不要为我担忧。迪克，至于你，我一向没把你当外人。”

“我知道，不过……我在一份文件上签过字。”

“去他妈的文件，他们已结案了，现在说没关系嘛！”

他仍然没回答。

“看，迪克，让我们退远点说话，假设我们不知道什么联邦调查局和反恐特遣队。我正用自己的时间办案，我需要你的帮助，怎么样？”实际上，我今天还是占用了政府工作时间，咳，无所谓。

迪克凝视着杯中咖啡，稍后问：“这案子什么地方你感兴趣？”

“昨天我去了悼念会，深受感动。一个自称利亚姆·格里菲斯的找上我。你认识他吗？”

迪克点头。

“他没完没了地问我为什么来。我说是好奇心驱使。”

“那不是你插足这个案子的真正理由。你看，许多政府部门中的许多人已经受到这个案子的牵连，详情你并不了清楚。一些老员工凭着经验躲过劫难，谁还敢再招惹生事。偏偏有你这样的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想要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我劝你算了吧，少管闲事。”

“我早已铁定了心闲事管到底，我现在正是处于提问阶段。”

“行，得了，用不了一星期，28层那班人就要向你提问题了。”

“我晓得，没什么了不起的。谢谢你的关照。是呀，我想你怎么也得助我一臂之力啊。我明白你的难处。”我看了一下表，“我得出去和凯特吃午饭了。”

迪克也看看表，又点上一支雪茄。

我们俩谁都没话说，待了一会儿，迪克说：“首先，我声明——我绝不相信有什么导弹射向飞机，也不相信什么掩盖阴谋一说。事实上，这个案子实属处理失当，一开始就带有强烈的政治色彩。反对克林顿的人就是要相信罪魁祸首是恐怖主义分子。但有关当局却一个劲儿捂捂盖盖，因为他们没胆量承认保安失误，更没能力去对付袭击事件。”

“我知道这些。自己虽不经手此案，但常看《邮报》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