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流亡的美第奇

柯西莫·德·美第奇终于从这段漫长的被捕事实中挺过来。事情或许已经过去，依靠他精明的算计和运气，他成功地挽救了他的生命和他的生意。不过他似乎已经失败了，因为他已经被寡头政治集团中的老对手击败了，而且，他已经被逐出在佛罗伦萨的权力基地。然而，这次表面上的失败，最终将证实是美第奇家族走向胜利的关键。

佛罗伦萨处在阿尔比齐和他的支持者——寡头政治集团中的旧家族的统治中，不过，从现在起，无论谁统治这座城市，都别指望美第奇家族的钱能帮助国库摆脱困境。里纳尔多·德格利·阿尔比齐，被迫尽可能地让事态混乱下去，他企图把城市控制在和以往一样的分裂状态。柯西莫的支持者持续他们的计划，里纳尔多迫使佛罗伦萨强制实行西尼奥列统治，越来越多地采取专横措施，一般说，个别的美第奇支持者被流放十年。

在流放中，柯西莫获得准许，可以离开帕多瓦，他去威尼斯和他弟弟洛伦佐呆在一起，从那里，柯西莫密切关注着佛罗伦萨发生的事情，与此同时，他十分注意远离任何代表他的利益的行为。威尼斯主管当局允许他和他的家人住在圣乔吉奥·马吉奥罗修道院里，这个修道院坐落在大运河意大利威尼斯主要水道。——译注入口处对面的一个小山上，教皇尤金四世曾在那里做过修道士。为了报偿教皇为营救他所做的努力，柯西莫决定为修道院建一个新的藏书室，他采用的是被他宠爱的建筑师米开罗佐的设计。

当柯西莫被驱逐出佛罗伦萨时，他的艺术家们对他们的资助人的忠诚程度，从他们的行为上就能看出来。米开罗佐和多那太罗立刻命令停止新美第奇宫的建造，多那太罗前往罗马，学习正开始从倾圮的建筑物中被发掘出来的古代雕塑术，而米开罗佐则随着柯西莫被流放。

这两个艺术家都是佛罗伦萨人，很容易留在这座城市，他们是那里繁荣的人文主义复兴运动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在这个阶段，复兴的影响力刚刚开始在其他领域传播，还没有波及到艺术和建筑。伴随柯西莫流放，他们不但远离了他们家乡，还远离了人文主义者朋友们，而且远离了寡头政治家族中富有的资助人的圈子，他们想要保证他们的工作，同时保证被他们自己人重新认可。

1434年4月，就在柯西莫被流放六个月后，反对阿尔比齐的民众开始集聚力量，并在短时间内达到相当深广的范围，甚至连寡头政治集团中的银行业家族，也在等待和观望，看事情将往哪个方向发展。柯西莫很高兴地听说，城市中居然没有人愿意为空虚的国库提供“那么多的阿月浑子果”阿月浑子树的果实，可食用或作香料。——译注。在夏季，对米兰的战争突然爆发，在被频繁争夺的小城伊莫拉的领土上，佛罗伦萨的军队被米兰的雇佣军打败。尽管阿尔比齐全力企图操纵下一次选举，可是，美第奇的支持者还是被选中，拥有了西尼奥列政府全部的八个席位，一个美第奇家族的同情者，甚至当选为行政长官。里纳尔多·德格利·阿尔比齐一干人，竟然阻止西尼奥列成员就职，这是一个极端的措施，是对佛罗伦萨整个政治体制的嘲弄。尽管这种体制很容易以一种秘密的方式被破坏，但佛罗伦萨市民仍为它骄傲：他们政府的共和体形式，凭借非常有限的民主制度，使佛罗伦萨从毗邻的专制和腐败政治中突显出来。据马基雅亚维利说，甚至连一些统治家族都认为里纳尔多·德格利·阿尔比齐的行为“太暴力，有可能带来很大的灾祸”。在一次试图使局势平静下来的尝试中，里纳尔多想联系曾经战胜过尼克洛·达·乌孜亚诺的城市老政治家帕拉·斯特罗齐，一个极其富有又非常有修养的人，他非常能取信于人。斯特罗齐劝他小心行事，里纳尔多很不情愿地默许了，不过有一个条件：西尼奥列政府不能推翻柯西莫·德·美第奇的流放判决以及邀请他回来。西尼奥列答应了这个条件，并走马上任了。可是一个月后，当里纳尔多因公暂时离开城市时，西尼奥列政府传信给威尼斯，询问柯西莫是否愿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