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图瓦：哦，我之前就认识他了。1955年我还是个年轻人的时候，他在卢塞恩音乐节上举办了指挥大师班，当时负责演奏的乐团是一个由青年人组成的乐团，我在这个乐团中演奏小提琴。作为乐手，我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但是我并没有参加他的指挥大师班，我还没做好充足的准备，但是我对他的教学方式却记忆深刻，他不是那种刻板地传授，而是向人们展示如何演奏音乐，告诉人们应该如何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后来我去了米兰，他也在斯卡拉指挥，他的秘书告诉了我，于是我就去了他的酒店，他竟然还记得我，当时我正要去威尼斯，去那里的学院学习小提琴，他让我坐他的豪华轿车，那是辆非常高级的梅塞德斯，那个车门向两旁这样打开，型号是梅塞德斯300SL，很棒的车。然后我坐着他的车去了离米兰200公里的地方，而他一言不发，只是非常专注地开他的车。后来，我又在维也纳重新遇到了他，他是个大忙人，我不是经常有机会碰到他。我向他学习的唯一机会，就是他来我拉小提琴的交响乐团开设大师班。但是他在我的音乐生涯中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问：我曾经看到过一部您以幽默打趣的方式拍摄的音乐影片：普罗科夫耶夫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和《古典交响曲》，您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来拍摄呢？

迪图瓦：这不是我的独创，你知道我曾参加过很多节目和电影拍摄。25年前我在蒙特利尔交响乐团指挥，当时一个非常有名的制片人邀请我去拍片，他们问我愿意不愿意和蒙特利尔交响乐团一起拍摄一些影片，他们想要展现各种各样的场面，他们不想只采用一种“正面”或“严肃”的方式来展现音乐，他们想表现许多其他的东西，一些有趣的东西，做一些有创意的事情。这个片子非常短，只有30分钟，但是他已经在150多个国家播出过，所以可以说这部片子非常受欢迎。很多人甚至并不一定喜欢那部音乐作品，他们只是喜欢这部短片。所以这是个音乐接触不同受众的一个很好的方法。

问：1977年您曾经在克莱姆佩雷尔和梅塔之后接任了蒙特利尔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经过二十多年的训练，您把这个乐团培养成世界一流乐团，在您接手之初，这个乐团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为此您又做出了什么样的努力？

迪图瓦：蒙特利尔交响乐团非常不错，当然很多其他交响乐团也很棒。但是从很好到世界一流，人们还需要更多的努力。那个年代是CD的黄金年代，是数字系统正热的时候，我们非常幸运地签约在著名的唱片品牌DECCA的旗下，该公司来到我们交响乐团，重录了许多我们演奏的曲目，并在日内瓦用全新的数字系统，最新的CD技术制作了我们的唱片，所以当时我们的很多录音都获得了很好的商业效益。此外，通过唱片的传播，也扩大了我们的知名度。这对地方交响乐团是很好的一件事情，每个演奏者都必须非常努力地练习以保证录音的质量。另外我们还要巡回演出，观众希望在现场听到和唱片录音里一样杰出的演奏。所以这一切促使整个交响乐团上升到很高的水平，音乐家们也尽其所能，非常努力地保持自己的演奏水平。就我个人而言，录了差不多有200张专辑，其中有大约90张是和蒙特利尔交响乐团一起做的，演奏了很多很多的作品，非常成功。当然赚钱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收益确实能促使唱片公司继续给我们录制唱片。如果不成功，唱片卖不出去，他们就不会继续给我们录制唱片了。

问：您录制了很多很多唱片。有关这一点，您和把唱片比作是罐头音乐的老一代大师切利比达凯截然相反，对此您怎样认为?

迪图瓦：我觉得唱片的出现是历史的一大进步，它如此重要，以至CD成为过去二十年来最重要的发明。人们因此可以在各种地方、在电脑里播放CD。我认为这项技术的发明非常重要，他让我们有机会开启一个新的黄金时代——录音的黄金时代。在70年代，市场萎缩，所有的唱片公司都在亏损，后来这个技术一出现，这些公司才得以在近20年间重新开始录制唱片，今天更好的替代品并没有出现，如今唱片业又占据了有利的地势。

问：我在仔细研究了您的唱片目录之后，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其中您录制的古典作品比较少，近现代作品较多，这有什么原因么？

迪图瓦：我录制了一些近现代的作品，同时也录制了大量的古典作品。但我并不是很愿意演奏贝多芬，勃拉姆斯和马勒的音乐，因为这个市场几乎饱和了，柏林爱乐，维也纳爱乐几乎所有这些有名的交响乐团和指挥家都在演绎这样的作品。而让年轻一代的新手去和这些顶尖的交响乐团在同一市场里竞争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找到了我们自己的一条路，在这条路上竞争对手没有多少，市场需求也特别大，但是唱片却不多。这是DECCA唱片公司的一个很好的提议，这也是蒙特利尔交响乐团为什么那么成功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