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直升机盘旋呼啸的声音回答了她的问题。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但这不是她的错。“不是我的错。我控制不了——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宣读过你的权利了。”他说,“你所说的事——也包括在内。更
别提你离开肇事现场有多可疑。”“我是要去找人帮忙啊。”“这条路的尽头只有一个停车转乘区。如果你真的想帮他们,就应
该当场停车,或者走保安大道出口。”“在森林公园和温莎磨坊那里有家很老的温莎丘药房。我以为我可以去那里打电话。”
她看得出来,这句话让他卸下心防。她善用精确的名字,以及她对这个地区的熟悉度。
“我不知道有什么药房,不过那里有间加油站。可是——难道你没有手机吗?”
“我上班的时候用,私人没有。我都等到产品的功能齐全,完美无缺之后才买。手机常常信号不好,有大半的时间都得对着电话大吼大叫,这样一来就没办法保护你的隐私啦。等手机的功能像座机那么完善的时候,我就会买一个。”
她听见爸爸附和的声音。经过这么多年之后,他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他的一字一句还是像往常那么斩钉截铁。别第一个去买任何科技产品。随时磨利你的刀。当令的时候再吃番茄。你们两姐妹要对彼此好一点。有一天你妈和我都会死,你们两个就只能相依为命了。
年轻的警员表情凝重地打量着她,是好孩子专门用来观察不乖的孩子那种敬畏的眼神。他竟然会这么怀疑她,实在太可笑了。在这样的灯光底下,这样的穿着打扮,加上雨淋得她满头乱翘的短卷发服服帖帖的,她看起来很可能比她实际的年龄还小。大家总把她的年龄足足低估十岁,就连她极其稀罕地盛装打扮时也不例外。去年剪掉一头长发,却只让她看起来更年轻。说起她的头发还真有趣,到了大部分女人都必须靠化学药剂才能拥有浅亮丰润色泽的年纪,她的一头金发竟然还不肯服输地闪亮如昔。仿佛她的头发对那段被强迫拘禁在可丽柔栗褐色家用染发剂之下的岁月怀恨在心。她的头发爱怎么怨恨就怎么怨恨都无所谓,就像她的人一样。
“贝塞尼。”她说,“我是贝塞尼家的女儿。”
“什么?”
“你不知道?”她问他,“你不记得了?可是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你几岁——二十四?二十五?”
“我下个星期满二十六岁。”
她努力想不露出微笑,但是他实在很像个坚持自己是两岁半而不是两岁的小小孩儿。要到几岁我们才会希望自己不再变老,不再把自己的岁数往上加?顶多三十左右吧,她想,虽然就她自己来说时间还要早得多。十八岁那年,她就已经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放弃踏进成年,换得另一个重返童年的机会。
“所以,当时你根本还没出生嘛,在——你很可能也不是本地人,所以别提了,那个名字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那辆车子登记在北卡罗来纳州阿什维尔的佩内洛普·杰克逊名下。是你吗?我输进车牌号码,这辆车没有失窃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