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要求我改信基督教。他只告诉我说，他不要让女儿在任何有组织的宗教里长大，也绝对不让她们接触有宗教内涵的传统。圣诞树啦，复活节彩蛋啦。 ”

她破坏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竟然提到她的女儿。话题很不自然地转开了。米丽娅姆不知道该怎么去提她真正想讨论的主题。我们该怎样结束？如果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想享受性爱的乐趣，那么我们会同时觉得索然无味，好聚好散吗？如果他移情别恋，她还会渴望着他吗？如果情况倒过来呢？这段婚外情该怎样结束？

米丽娅姆直到后来才明白，就在那一刻，他们的恋情已经踏近尾声了，既平淡无奇又惊天动地。或许向来都是如此吧。一朵蘑菇云笼罩广岛上空，众人狂奔过街头，吓得呆若木鸡，活活被烧死，其中或许有人不是从自己的床上起身，或许有人在他们根本不该去的地方现身。海啸卷走偷情的恋人，奸夫淫妇被送上火车载进奥斯威辛集中营，又岂是他们恋情惹的祸。

这是她的遗绪，她的前生，是她会一再重温的片刻。每当米丽娅姆试着回想她最后一次快乐的光景，她所能想起的就是那一杯飘着银亮玻璃碎片、温温的嘎罗葡萄酒，还有一条灰扑扑的第五大道糖果棒，而那滋味，老实说，已经走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