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能否发动您下面的基层派出所给摸一下情况呢?”江天养说。
“这里面还有个情况你们可能不了解。就是我们这里的小煤窑大多找的都是来自南方边远地区的矿工,本地人很少愿意从事这个工作的。所以,这次矿难中的死者到底有没有我们当地的,还真不一定呢。”不过政委倒是还留了个话口,“我倒是可以安排派出所去查查,一有结果我就告诉你们!”
刘东海和江天养准备起身告辞,政委哪里肯干,死活要留他们一起吃午饭。
江天养打趣地看着政委办公室里的石英钟说:“政委,现在才早上9点,我们吃的什么午饭嘛!”
政委和刘东海都笑了,最后约定中午一定要宴请两人后,才放他们离开。
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刘东海为难地看着江天养:“兄弟,咱们怎么办?要我看咱们昨天已经找到了那么多的证据,你直接回去发稿子算了。”
江天养狡黠地地笑着眨眨眼:“不行!我们还没有掌握关键证据,我不冒这个险。”
刘东海和江天养坐上车后,连忙发动着车并把暖风开到最大:“这冒什么险?难道那姓崔的还敢跳出来去找你?”
“姓崔的现在还不敢,不过在他和县里的相关部门结成攻守同盟后,可就敢了!”江天养还保持着狡黠的笑。
“你是说他们敢去把尸体都处理掉,然后诬陷你个虚假报道?”
“当然了,现在你告诉县安监局说那山上有矿井,有事故,死了人。安监局是说什么也不会去的。但是一旦我报道了这件事情,安监局的人就会马上找到崔德贵,让他立即处理掉尸体,回填矿井。到那时他们成一伙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有证据啊!我们证明了那里有煤矿,有事故啊!”刘东海并不是真正地想打退堂鼓,只是他对找到死难者家属确实不抱太大的希望。
“我们昨天找的证据只能证明有煤矿存在,有事故的存在,但是怎么证明死了那么多的工人呢?万一人家说我这里确实发生了事故,但是一个人都没死,你怎么解释?”
“但是我们现在确实是找不到死者家属嘛!”刘东海有些急躁了。
“走,那就上安监局,咱们敲山镇虎去!”江天养还是一副笑模样,向公安局的大门外指了指,“开路地干活!”
刘东海摇了摇头,开动了汽车:“别看这个小县城,安监局的门槛可不低啊!”刘东海一边开车一边说着。
“所谓门槛,过去了便是门,过不去就成了槛。”江天养笑呵呵地说。
六
汽车刚开出公安局的大院,江天养的手机接到一条短信:“我先回家了,知道你在外面出差所以没来机场接我,我不怪你。给你带回来的东西已经让小宁拉到你家去了,你要注意安全,回京电我。杨淼。”
杨淼是个北京女孩,比江天养小两岁。由于父母都经商,所以家境殷实的她并没有急于工作,从美术学院毕业后直接去了美国。八年前她出国那一天,正是江天养进入《中国法制观察周报》的第二天,那时的江天养由于刚刚走出学校,所以还是个胖胖的模样。
按照老天的安排,江天养和杨淼就应该是两个生命轨迹根本不会发生哪怕是一点点交叉的人,但也许是主管着天下有情人的那位神仙有意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于是一场没头没脑的暴风雨不期而至,包括杨淼在内的近万名乘客被阻隔在首都国际机场。
误机对于很多经常出门的乘客来说原本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对于杨淼那对近似于爆发户的父母来说,却足以让他们在机场上演一出的了。没几个小时,杨淼的父亲就因为要进入隔离区陪女儿和机场的管理人员吵了起来,而杨淼的母亲则干脆举起身边的垃圾筒砸向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