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实先生拒绝提供任何相关信息,不过又露出那种过分殷勤的表情,还想问对方一些事。
“我不会要求您割爱了,”他说,“不过,您能告诉我您的太太在什么地方买的吧?”他停了一下,“也许我能找到另一套同样的东西。”
“我正好知道没有另外一套了,”菲利普斯先生回答,“我太太在克兰斯顿街一家小古董店买到的。
店主是个老德国人,名叫约翰·瓦格纳。”
谈话到此为止,松实先生告辞离开。
菲利普斯先生对这套日本锣的好奇心更强了。
第二天是个天气宜人的春日,晚餐之前,菲利普斯先生刚好有事走进自己的小办公室。
室内有点闷,他打开东边的窗子,好让令人愉快的微风吹进来,同时也将窗帘拉开。
接下来,他俯身拉开办公桌上的一个抽屉。
这时嘹亮的锣声又响起来了。
一声!两声!三声!四声!五声!六声!七声!锣声一响,他立刻站直身子,第二声响起时,他倾身向前,眼睛死死地盯着第五面铜锣。
锣声继续响着,他勉强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仔细检查锣面,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什么都没有!锣声就那样自动发出,一声接着一声,好像是有人用力敲击锣面似的,但锣面却丝毫没有晃动。
敲过第七响后,菲利普斯先生面色苍白、四肢僵硬地冲出小房间,冷汗从他颤抖的手心淌下。
当天晚上他辗转反侧,一直做着噩梦。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时,菲利普斯太太帮他倒了杯咖啡,坐下来翻看自己的信件。
当她看完其中一封后,皱起了眉头。
“弗兰克林,你很喜欢你房中的那套日本锣吗?”她问。
菲利普斯先生吃了一惊。
在过去的十二个小时里,无论是睡着或是醒着,他心中想的正是这套日本锣。
“怎么想起问这个?”他问。
“我对你说过我在一家古董店买到这套东西,”菲利普斯太太解释,“店主名叫约翰·瓦格纳。
他愿意出五百元买回那套铜锣。
我想他大概是发现那套铜锣比他原来所知道的更值钱了。
五百元倒是能让我赚不少钱呢。”
菲利普斯先生沉思良久。
约翰·瓦格纳这家伙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他要否认与这套铜锣有任何关连?否认之后,现在为什么又要出高价买回去?“亲爱的,你觉得怎么样?”他的太太问,“你还没有回答呢。”
“不,我不卖那套铜锣,”他高声说,“不管出什么价钱都不卖,我要留着。”
听到丈夫这种说法,她心中有些不安。
她看得出丈夫的态度有点奇怪。
为什么呢?她不知道。
她轻叹一声,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第二天早上,约翰·瓦格纳又送来一封信。
这是一封恳求信,能从字里行间看出写信人的情绪非常激动,字迹潦草且语无伦次。
他必须买回那套铜锣!他愿意出价五千元买回。
菲利普斯太太读完后觉得非常困惑,将信拿给她丈夫。
他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两遍,唇边露出一丝冷笑。
“不!”他大叫起来,神情狂躁,“什么价钱都不卖!”他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便降低了说话的音量。
“不行,亲爱的。
这不是可以买卖的东西,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要留着。
可是,”他露出古怪的笑容,“如果他继续将价格往上加,用不了多久你的慈善基金里就能添进一大笔钱了。”
接下来的三十六个钟头里,菲利普斯先生听到锣声响了两次:第一次只有一响,另一次有四响。
菲利普斯先生变了,从外表就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
他脸上健康的粉红色消失了,手不停地颤抖,眼神变得茫然空洞,只是毫无目的地环顾四周,而且总像是在倾听什么似的。
他的精神逐渐萎靡,被某种隐藏在他心底、无法控制的恶魔慢慢侵蚀。
他不敢相信任何人,这是一场属于自己的战斗,他只能孤身奋战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