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里约热内卢》 第二部分(14)

里约热内卢:狂欢者的都市 作者:(巴西)鲁伊·卡斯特罗


科巴卡巴纳不会把时间浪费在对人们的生活刨根问底上,然而总会有人提出非难。同巴西其他地方相比,里约吸引了人们更多的注意力,这使得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被夸大了,而在很长时间内,人们对里约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科巴卡巴纳。在外人看来,这个是“罪恶之地”:这里的女人是堕落的,这里的男人是非不分,而且年轻人道德败坏。这是来到科巴卡巴纳的外乡人的第一印象。这种无可救药的状态成为了一种污名,里约五十年代最轰动的三起犯罪案子中有两起发生在这里。第一起是1954年8月有人在记者卡罗斯所住的公寓小区门口企图杀害他,这起案件导致了三个星期后总统自杀。第二起案件是1958年学生埃达 · 库瑞被两个年轻人强奸后推出位于大西洋大道的一套顶层阁楼公寓的窗外。这些丑闻发生在科巴卡巴纳并非巧合。事实是,即使开着所有的路灯(沿海滩的路灯在1922年时就已经是著名的胜地“珍珠项链”了),科巴卡巴纳的夜晚都有几分法国B级电影的氛围,比如1955年让-皮埃尔 · 梅尔维尔导演的《义贼鲍伯》或者1959年让-吕克 · 戈达尔导演的《精疲力尽》都可以在此拍摄。然而拥有这种B级魅力的它最终落寞了。科巴卡巴纳成了自己魅力的受害者。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梦想着有一天可以来到这里,一半的人做到了。仅在建城20年后,科巴卡巴纳宫殿只能靠自己的星级和华丽同周围的建筑区别开来,而不能靠规模了。五十年代拍摄的图片中,不是取特定角度的话,你很难将其从一大堆更大的建筑物中挑出来。这些建筑有的由单间公寓组成,每层有许多的单间公寓,这样的建筑里都住着大批的房客。1963年这种类型的建筑被禁止了。当时科巴卡巴纳的人口已经让有些人警觉到如果所有住在这里的人同时决定上街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接着大城市最大的敌人铺天盖地地出现了,那就是汽车。科巴卡巴纳地区的汽车数量是惊人的。大西洋大道的路宽变成了原来的两倍,使大海远离了公寓的窗户,然而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1980年,科巴卡巴纳地区有23万人口——比欧洲的许多中型城市的人口还要多。紊乱的城市扩张给这个地方带来了许多顽疾:服务质量变差,居住条件恶化,污染增多,奢侈品商店搬离,游客敬而远之。成年人的夜生活,有笔挺的夹克和丰满的胸部,这些很久以前就已经移到伊潘尼玛了。在原来的位置,换成了一群厌烦于享乐的波希米亚人,他们喝廉价的酒,不刮胡子,背上还有背包。当1992年科巴卡巴纳过百岁生日的时候,所有的报道都为其可怕的衰败而感到惋惜。在里约,人们杜撰出一个词来形容原本很好的地方由于政府对肆意建设不加干涉而导致衰败——科巴卡巴纳化。科巴卡巴纳是巴西的现代化进程的发祥地,现在如此的称呼实在是不存感激,有欠妥当。

在我们都未曾意识到的时候,事情已经起了一些变化。1989年,甘勒家族的财产已经被挥霍殆尽,于是把科巴卡巴纳宫殿卖给了一个叫詹姆斯 · 舍伍德的美籍英国商人,他刚买下了另一家著名酒店——位于威尼斯的斯普莱力酒店。舍伍德花了数年的时间来重修科巴卡巴纳宫,使其恢复先前的风光,并在没有影响其主要特征的前提下使其变得更现代化。他花了2300万美元买下科巴卡巴纳宫,然而重修花费了两倍于此的钱。同时,新的五星级酒店沿海滩拔地而起,老酒店也被翻新重整了。海滩的灯也换新的了。被这里的新年庆祝活动和狂欢节所吸引,游客们又回来了,不仅仅是回来买水虎鱼填充玩具和蝴蝶翅膀装饰四周的盘子。这些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情:科巴卡巴纳又是个好赌注了。

九十年代的时候,这个赌注开始赢利了,有些成果今天仍在。一年中有九个月份,海滩的夜晚不再荒凉。电话亭挤满了人,情侣们在人行道上散步,彻夜都有人在沙滩上踢足球。沿海滩的酒吧行为检点了,旧餐馆的顾客回来了,新餐馆也加入到行列中来。渐渐出现了许多专营某项业务的商店,如二手书店、网吧、工艺面包店,还有一些人性化的小咖啡店。巴西最好的音像商店“现代之声”,也是世界上最好的音像商店之一,其规模扩大到原来的三倍,并吞并了一家小咖啡店。从下午五点到晚上九点,在小咖啡店里,你可以听到四五国的语言,这才是真正的科巴卡巴纳语。妓女和异装癖者夜晚会站到街道上,这是事实;不管在白天或晚上,妇女戴金饰品和首饰上街都不是一个好主意,这也是事实。然而在什么地方如此打扮就是个好主意呢?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科巴卡巴纳的人口数量有所下降。随着人口负荷的消失——官方数据显示2000年的时候人口数量已下降至155000人。如果这个数据准确的话,那就等同于回到了1955年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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