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之所以成为世界“领头羊”,是因为美国强而有力的创新,长期掌握先进的科学技术,保持科技领先优势。科技领先是美国军事实力独步世界的关键,同时也是美国确保在国际分工中始终占据有利地位、获得巨额垄断利益的关键。美国每年在研发方面的公共和私人投资一直在稳步增长,从1976年的1000亿美元增长到了2000年的2650亿美元,2002年美国在研发上的投资超过日本、德国、法国、英国、意大利以及加拿大的总和。巨大的投入,使美国的科技一直保持领先优势,使美国在世界高科技产品生产中居于领导地位,直到上世纪末,美国高科技产品的产量一直占到世界总产量的1/3。
然而,在自由资本主义的旗帜下,经济金融化、金融全球化、全球利润垄断化与集中化,使得美国越来越多的资源配置到金融领域。美国传统的精英教育集中培养两大类人才,早期的大多数都是教会学校,诸如哈佛等常青藤名校,以道德理念、宗教精神和价值观打造为主导,成为牧师、政客或学者的摇篮;后来出现公立的赠地学院,在农业、工程技术的发展和人才培养方面立下了汗马功劳。然而,近几十年来,伴随着金融资本的发达,精英教育日趋世俗化、市场化,传统名校集中培养商界和法学精英,不少非但没有成为西方传统社会良心的卫道士和制度设计者,反而成为资本社会世俗力量中的食利急先锋,活跃在咨询、会计、金融、公司买卖和媒体的最前线,成为资本寻租的得力干将,将资本对社会的侵夺推高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从科技创新到金融创新,一方面是美国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另一方面也是美国霸权需要的必然。金融创新的一个重大使命,就是吸引国际资本持续流向美国,而且由广大发展中国家逆向流动到美国。这实际就是“向不可能挑战”,因为资本总是向能够提供更高回报的地方流动。美国作为发达国家,资本充沛而且经济增长率低,正常情况下资本回报率也低;发展中国家资本相对稀缺,经济增长率高,资本回报率也相对较高。水向低处流,人向高处走,资本应当是从低回报的地方流向高回报的地方,也即从发达国家、从美国流向发展中国家。但是,为了维护美元地位、维护美国金融霸权,美国需要国际资本逆相流动。金融创新就是因应这一“向不可能挑战”的需要。通过金融创新,创造出大量能提供高回报的金融产品,而承担金融创新重任同时也是承担美元霸权、美国金融霸权重任的就是华尔街。
华尔街的金融创新与一般科技创新的重大区别在于,首先要打破道德底线,模糊创新与欺诈的界线。这也就是“金融大鳄”索罗斯所反复强调的“金融领域没有道德”的真谛所在。因此,华尔街的职能演变(从提供金融服务到积极推动金融创新)一方面是美国社会经济发展的必然,另一方面也是美国霸权需要的必然。其中,美国社会经济向虚拟化发展应是推动华尔街金融创新的主要动因,金融创新与金融发展则又加速美国社会经济向虚拟化方向发展。而美国金融当局放松对华尔街的监管,其实就是纵容华尔街的金融创新以因应美国霸权的需要。
透过华尔街的演变即可推知美国经济虚拟化的程度。在过去20年,华尔街起着经济杠杆作用,扮演世界经济的心脏,供给世界需要的大部分美元资金。但是,华尔街的金融家们远远不满足中介服务、风险经营,而是努力发展金融工程制造业,设计和制造多种且数额巨大的金融衍生产品,其中多数产品流动性很低,没有市场,无法依靠市场定价,只能按照模型或者管理层来设定价格,因此隐藏巨大金融风险。此外,各类金融衍生品都竟相通过借贷杠杆使金融市场风险成倍放大,并脱离实体经济成为“风险制造业”。由于资源过多流向金融领域,导致美国制造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例不断下降,从战后的约40%到现在只有15%左右,而金融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例不断上升,从战后的约5%升到现在50%左右。国民经济严重虚拟化,导致头重脚轻,失去重心。
在自然科学中,任何一项重大发明创造,都要经过多次实验或验证,才能正式推广使用。但是,美国的金融机构、华尔街,发明难以数计的金融产品,未经任何论证或验证,就直接投入市场,而且往往是高调、高价投入市场。这是美国金融监管的严重失职,是美国金融创新的严重偏离。美国的金融创新,最终创造出了一个金融怪物——“金融大规模杀伤武器”,不仅杀伤了美国,也杀伤了世界,杀伤了资本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