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是南山县的,我知道那个情况。但是对文史达的处理要讲究策略,要等上边有人说话时你再把他们拿下来,你不要轻易表这个态,你一表态就要得罪文史远。看那架势,呼延雷和文景明是非让文史远当天野市的市长不可,一旦文史远当了市长,你们书记、市长不合拍还怎么工作?要顾全大局啊!”
“不是说马书记不同意文史远当天野市的市长吗,好像马书记比较看中王步凡是吧?”
“是这样的。可惜王步凡与省领导都是泛泛的上下级关系。我、边关、井右序还有马书记,都赞成让王步凡当市长,可是又没有人不顾一切地站出来为他说话,这种局面是最可怕的。而文史远就不同了,人家有文景明和呼延雷上蹿下跳地为其奔走,谁又肯为一个王步凡和呼延雷、文景明撕破脸皮?哎,小乔,你说王步凡这个人究竟怎样啊?”
乔织虹抬头望着刘远超客厅里那个豪华的顶灯,思考了一阵子说:“这个人有点儿高深莫测。他不贪,工作很有思路,与方方面面的人都能处得来,一些很棘手的问题在他手中能够驾轻就熟地解决掉,有些问题在我看来已经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了’,可是与他一商量,经他一提醒,马上就会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效果了。说实话,我在很多问题的处理上还真想听听他的意见,那个啥,甚至对他已经产生了依赖心理。总之,这个人太精明了,精明得让人敬佩,又有些敬而想远之的感觉。”
刘远超眉头一皱说:“小乔,你说手下人太精明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只怕要辩证地看待了。”
“说得对。手下人太精明,能驾驭得了,是好事,驾驭不了,就会出麻烦。你想啊,人的目标往往是短期的,当了组织部长,眼睛就要盯着副书记的位置,当了副书记就会盯着省长的位置,只有当了省长或市长的人,才会盯住书记的位置。王步凡一日不当市长,他就不会窥视你市委书记的位置,永远都要和你保持一致,为你所用,一旦当了市长,可能就要出现市长强书记弱的局面了。因此,有些时候你要多依靠林涛繁。”
刘畅一直表现得非常乖巧地吃面条,并不说话。乔织虹不停地点头,显然刘远超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上,给她点出了一些官场秘诀和为官之道,她对刘远超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刘远超望着刘畅说:“刘畅,让你当副市长差额对象,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
“爸,我当然明白,不能因为我让别人抓把柄,谁让我是你女儿呢。”
刘远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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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六日是天野市举办百叟宴邀请省市老干部品尝石榴的日子。无雪的冬天不太冷,天野这地方净刮西北风,沙尘不仅让整个城市笼罩在尘埃之中,就连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老人们尽量减少了户外活动,大姑娘小媳妇们上下班都用纱巾蒙了头,尽量减少沙尘对脸蛋的袭击。
一冬无雪,老百姓就说,看,老天爷发怒了,天野烧死了那么多人,这些屈魂冤鬼能不到老天爷那里告状?所以今年不下雪,明年肯定是个灾年。要说也怪,自从天野影视城烧死了二百九十八人的事件发生之后,天野尽出些怪事:从十月到十二月滴雨未落。大冬天不冷净刮风。往年的风彻骨的冷,今年的风不沾身,不冷。天北县一个农民打井打出个古墓,自己掉下去当即气绝身亡,怪!南山县一户农家的母牛生了个牛犊长了五条腿,怪!东远县修公路时,平白无故山体滑坡,活埋了十三个人,扒出来后一个个七窍流血,却没死一个人,怪!东南县一个老母鸡生蛋时难产,母鸡死了,杀鸡时取出一个鸡蛋竟有三个鸡蛋那么大,怪!西远县建起了运输队,一辆货车平白无故地刹车失灵,掉进万丈深渊里,偏偏驾驶室摔掉后挂在半山腰的一个树桩上,司机毫发无损,怪!于是老百姓就说天野的输气管道爆炸动了龙脉,冬天不下雪却打雷,是不祥之兆。毛泽东诞辰的头天晚上下了雨,尽管雨小没有压住灰尘,老百姓也说还是毛主席有福气,不然这场雨是下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