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咒

我父亲对我说过一个关于因果的故事：从前有个人，一到正午就拿着绿旗和军号，走到繁忙的街角，挥几下旗，吹几声号，念一段神秘?咒文，然后走人。有个警察旁观了几周，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到底在干什么呀？”“赶走长颈鹿呗。”男人答道。“附近又没长颈鹿。”警察说。“我干得好嘛。”男人答道。

多年来，故事里的人物几经变化，但中心思想从没变过。父亲的用意是驳斥他所谓的那些“傻不拉唧的迷信”，关于运气的超自然和神秘主义信仰均属此类。他在瑞士的银行业工作，牢牢立足于西欧和美国的实用主义工业文化。如果他看不出原因导致结果的过程——应该说，如果他看不出两者是如何通过已知物理定律发生关联的——就会怀疑两者根本没有关联。

因此，?要听见有人为下列理论举证，他就会搬出长颈鹿的故事来：首先是星相学：“我的星座准确预测了我在这个礼拜的遭遇！”其次是幸运数：“瞧我说什么来着？就知道情况会好转，因为今天是6号！”再就是塔罗牌、茶叶、黑猫、楼梯、散盐、破镜、兔脚和其他上百种号称能预测或影响运气的东西。

这个故事的寓意无疑是有道理的。如果单从近似推出因果，那就犯了逻辑错误。当两个事件同时或相继发生，甲可能是乙的原因，也可能不是。如果上周有只黑猫和你行迹交错，这周你又摔断了一条腿，那么怪罪黑猫可能是不公平的。

但这也难说——仅仅因为看不到某条因果链就否认其存在，可能同样是个谬误呢。无论是星相学的拥趸，还是超自然和神秘主义的信徒，都将这个想法视作支撑各自信条的主要支柱——无论它是多么的摇摇欲坠。他们指责我们的文化冰冷、实用、拜物，容不下任何不能称、不能量、不能用电脑分析的东西。他们会说：“某某东西不能用唯物主义的西方科学解释，并不代表它就……”

他们常引用哈姆雷特。哈姆雷特曾对霍拉旭说：“天地之间有许多事情，是你的睿智所无法想象的。”他这是在告诉他朋友，自己刚和鬼魂做了一番长谈。然而，人们在将这段名言肆意引用，作为辩论武器时，往往都不提霍拉旭并不买账的事实——他倾向于较为自然的解释：哈姆雷特大概是疯了。

哈姆雷特和霍拉旭都有权对事件做出自己的解释，我父亲也是，还有每个与他争论的人，以及你我。对运气做超自然和神秘主义解释的人都有个特点：他们一般都会关心你是否接受他们的解释。此外，他们常常显得充满希望（或者该说疯狂），因为他们认为，运气是可以预测或左右的——更有甚者，可以凭借上帝或幸运数之类的仁慈力量，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调整。上帝和数字的事就说到这里，现在简单看看其他广为流传的神秘主义信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