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啊,为了你的面子我可是把全部财产砸进去了,你说你要不要考虑养我?”
“养你倒是养得起,但我不能助长你们这种虚荣和浪费的不良风气吧?我说,这包仿得可够真的。”他估计是看我气定神闲对答如流,没有一丝穷人败了大牌之后的痛苦内伤表情,于是开始琢磨着我这个包是不是A。
于是我学着他的语气和句型开始回答:“白彦同志,虽然说你今天表现得很体贴让我很感动,但也不需要这么歧视咱穷人吧?”
他十分疑惑地看着我,额头上仿佛顶着一个巨大的问号。
“懒得逗你了,包是租的。看我对你好吧?感动吧?”
他脸上顿时露出一种“可怜的娃啊”的表情,问:“你们经常干这事?”
“有什么办法,活动多,每次都还是同一圈人,总不能次次让人家看着拎同一个包吧;这是工作需要,买不起就只能租。不少小编辑小记者出去跑活动都只能这么办。”
“那你们租大牌包也不是个办法啊,单位给报销吗?”
“得了吧,参加发布会的产品和车马费还得登记上交。单位就给报销吃饭和打车钱。”这再说下去显得我太可怜了,于是我赶紧转换话题,“哎你还没跟我说今晚是去哪呢?”
“前边就到了。”车向右拐,顺着树荫和灯火往前滑行。
酒会在国际俱乐部。作为一个知觉正常而且不十分善于忍耐的年轻人,我使劲忍着要惊叫的冲动――这也太奢侈了吧,描述起来都觉得伤心。这要是不比较吧,我偶尔还会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算不错;人跟人一比,立马觉得生活不是生活了。话说我在女性网站做奢侈品编辑做了一年,应该都看麻木了,今日方才明白:同时看到一个两个的大牌一点都不惊人,惊人的是所到之处全是扎堆的大牌。
“发什么愣,跟你说话呢。”白彦轻声说着一拉我,这才把我从神游的边缘拉回了现实。原来是一英文说得南腔北调的老外。
白彦给我们俩介绍,说这位是我们集团巴基斯坦公司的副总,这位是宁默……巴基斯坦?前段时间是听闻白彦他们集团收购了巴基斯坦某通信公司,当时是当新闻听的,这下忽然感觉新闻离我挺近,有点儿惊。忽然意识到跟着白彦这么一显赫的小钻五出去见人,难度还真有点大。
跟那和蔼的巴基斯坦外宾瞎侃了几句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内容的英文,接着又皮笑肉不笑地跟着白彦四处招呼去了――我的原话是,四处接客,但白彦坚决不同意这种说法,于是只好作罢。
本来我只需要脖子僵硬地露个微笑,然后在他说话的时候点头称是做芭比娃娃状就功德圆满了,偏偏无巧不巧遇上一话痨。当时我端了杯不知名的饮料站在白彦旁边肌肉酸痛地傻笑不止,忽见旁边一群人环绕着一男的,手舞足蹈口沫横飞眉飞色舞,聊着资费贵得吓死人的blackberry。低头一看他因为太激动,手舞足蹈时腿还不住地弯了直、直了弯,西裤的后边臀部位置都被颤动的肥肉挤出褶子来了。刚忍不住要笑,忽见那人看见了白彦,两眼放起光来,对着那旁边的人嚷:“那,那就是咱们公司最年轻的中层,人力资源经理,白彦!这年轻人我可是看着他成长的啊……”
我惊恐地看白彦一眼,扭头轻声问:“这么个极品,不会那么巧是你领导吧?”
白彦低头在我耳边悄声说:“咳,那是我前任HR经理,调职到后勤两年了。没办法,跟我过去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