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到了一片瓷砖，直接把它捡起来，就回来。”

“我看到了两片！”

蒂尔达两手各拿着一片瓷砖，像个表演平衡木的马戏团演员那样走了回来。在马戏篷炫目的灯光的照耀下，周围的每个男人，女人和孩子都开始欢呼起来。他们相互询问，这个陌生人是谁？是谁在这么多人失败的情况下，成功地捡到了宝贝？

附近最容易取到净水的地方是教堂墓地的竖管，她们不太愿意在那里清洗她们发现的宝贝，因为那水是用来浇灌墓地里的花朵的。但玛莎还是从水桶里取了一些过来。

只见淤泥慢慢地从第一片瓷砖表面落下，闪着红宝石色光泽的块状物渐渐浮现在眼前，像是首饰中间的钻石心一般夺目耀眼。随后展现出一只精巧奇异的银鸟的轮廓，它单脚站立在用蓝黑色的叶子和果实围城的圆圈中间，鸟嘴是用抛光的铜制成的。

“它美吗？”

“当然。”

“那这条龙呢？”

另一片瓷砖上是一条蜿蜒的龙尾，同样带着金光闪闪的宝石般的颜色，像边饰一样环绕在瓷砖的边缘。

两片瓷砖的背面都损坏了，只有其中一片上还能勉强辨认出几个字母“NDS END”，但玛莎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它们的主人就是德 摩根，蒂尔达。我们一次就挖到两个，一个早上就挖到两个。”

“如果把它们卖掉，能值多少钱？”

“你还记得那个老女人吗？蒂尔达？”

“我见过她吗？”

“蒂尔达，我三个月前才带你去过。我指的就是巴特希旧房区的斯特灵太太。她的姐姐嫁给了一个叫威廉 德 摩根的人，那人拥有一个陶器作坊，专门制作这类瓷砖片，这是在维多利亚时期做成的，你一定还记得吧！她因为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我们在那里喝茶虽然要付钱，但这些钱都是捐给红十字会的。我们每人每次只能够吃到两块烤小圆面包，否则的话红十字会就不能指望从中收益了。她当时边解释，边给我们展示各式各样的瓷砖片和碗状物，还有她丈夫用来刮胡子的刷子和梳子等。”

“那她几岁了？”

“到一九六五年，她就要满一百岁了。”

“她叫什么名字？”

“维蕾米娜 斯特灵太太。”

蒂尔达眼睛直盯着这只炫目耀眼的金嘴鸟，好像它身上散发着一些令人感到害怕的东西。

“我们最好把它包起来。可能有人会想来把它偷走的。”

面对这得来的宝物，她们像其他许多寻宝者一样审慎持重，把两片瓷砖小心地包在了蒂尔达的带帽短风衣里，很快，光泽的表面再一次被一层薄薄的泥土掩盖了。

“那是伍迪啊！”

蒂尔达开始活蹦乱跳起来，就像一只漂浮在潮水上的软木塞一样。

“他在那里干什么？”

“他正在把他的车拖出来。”

船停泊的地方没有停车库，所以伍迪无可奈何，不得不把他这辆崭新毫无污迹的奥斯汀牌剑桥系列型轿车安放在萨里区的一个酒馆的停车场里。

“我正在引起他的注意，”蒂尔达嚷道，“他能用他的车把我们载回家，我们可以把我们的手推车放在他的后排座位上。”

“蒂尔达，你不明白。他无论如何都得答应我们的要求，因为他有愧于我们。我之前听到他对理查德说，我们两个就和大风大雨里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没什么两样。我们得乘机利用他的好心，把他车椅上的垫子弄坏。”

“如果他真这么好心，那就是他自己的可悲之处了。能在地球上生存的人并不是这些好心人，而是那些穷困潦倒、卑躬屈膝和顺从听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