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彼德就已经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已经接受了赫莉脱离自由身的事实。但是现在,赫莉自由了,他却不是。他曾经认为他们注定会在一起的,但是那样的事情却没有发生。为什么?为什么?错误的地方发生了错误的事情?他明白这或许需要上帝重新安排,或许有另外的完全不同的解释。如果是这样,那么也许他还有解决的能力,还能找到出路。彼德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思考,寻找解决办法,但都以失败告终。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大约过了几个小时,彼德忽然觉得很厌恶。看在上帝的分上他还考虑什么呢?可怜的自己,此时他应该考虑赫莉的艰难处境,可自己却荒谬地计划着。可怜的赫莉啊,她是那么悲伤。约翰森的令人恐惧的死亡击溃了她的心。彼德觉得赫莉的心碎了,那颗心曾经是那么坚强。约翰森的死并不算什么,因为那是他应得的下场;彼德的最好的朋友死了也并不算什么,因为彼德可以挺过去;彼德和夏洛特是否会幸福也不重要,因为曾经开心就足够了。但是赫莉怎么办?她会经受痛苦,真实可怕的痛苦,她的心仿佛正在被一把无形的锋利的刀切割。眼泪开始滑下彼德的脸庞,他悲伤地认为这就是爱,情敌的死已经把他彻底击垮了。他要帮助赫莉,只要能让她高兴起来,他不惜任何代价。他要安慰她,他要尽可能地安抚她受伤的心。
灰色的光线透过百叶窗投射进房间,有鸟在叫着,一股潮湿温暖的空气预示着新一天的到来。彼德来到赫莉熟睡的床边,她躺在雷曼斯太太的垫子上,枕着柔软的枕头,她的面色恢复了一些,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红鼻头也恢复了常态。她安详的表情就好像没被任何事情所困扰一样。彼德轻轻地抚摸着赫莉的头发,侧过身亲吻她的额头。之后,他再次躺回沙发上。在另一个地方的夏洛特几个小时前已经睡着了,珍妮、大卫、迪尔德丽和史密斯医生也睡了,朱莉、迪克也睡了,大家都睡着了,现在,彼德也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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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森三天后被葬在了纽约。没人明白他在高尔夫球场做了什么。如果他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或者是锻炼一下,为什么他会那么做?如果伊莎贝拉消失了,彼德或许会怀疑,但是她整晚都在,所以他排除了这个猜忌。场地维修员面临着另外一个谜题,当他修补草皮的时候,发现了一只约翰森的皮鞋。尽管它已经被雨水浸泡了,但是场地维修员并没有扔掉它,而是把它还给了经理助理,让他把鞋还回去,助理却将它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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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结婚蜜月旅行,期待已久的八月假期终于到来,而迈克·马可兰纳德自己的假期在九月,彼德已经设法避开迈克·马可兰纳德很长时间了。同时,斯若朴似乎已经忽略了他,把目光转移到了其他受害者身上,彼德开始设法偷偷转回到一些他的老项目上。他几乎开始相信他可以完全逃避,而他与马可兰纳德也将不再有任何关系。但事实并非如此,一天,马可兰纳德叫彼德去他的办公室,对彼德说要给他一个惊喜。彼德来到办公室,马可兰纳德就像是一只不耐烦的小狗,上蹿下跳地对彼德说“过来,过来”。“你还知道怎么来这里啊?你从中国绕过来的吗?”他抓着彼德的手问。马可兰纳德的桌上用衣服盖着一样东西:“我敢打赌你猜不到这是什么!” 马可兰纳德说。彼德承认自己猜不出来,马可兰纳德用力揭开盖着的衣服,展示了这件不同寻常的东西:两块竖直的木板,两个方形脚,标有网格线和数字,被放在一个木质菱形底座的两边,一块方形的胶皮片粘在不同点上,通过不同高度支撑着,悬挂在板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