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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的捣蛋鬼:士官生(11)

迷惘的诸侯 作者:江上苇


于是广大革命群众只好退而求其次,推东斌生熊克武为北伐蜀军总司令,四川武备生彭家珍为副总司令(可一回头彭副总司令就丢下部队,独自北上京师谋炸“宗社党”领袖良弼去了。谋杀虽然成功,其本人却也因弹片反弹入脑而牺牲。但这次谋杀的结果吓坏了隆裕太后,她便稀里糊涂地接受了袁世凯提出的逊位条件。大清朝就此完蛋,彭副总与有功焉)。而胡协统亦因当不成宋江,只得自个儿溜回重庆老家,从此就恨死了熊克武和他的部队。

胡景伊回到重庆后,蜀军政府因他与蔡锷有旧,遂派其前往川南规劝滇军撤军。孰料胡在谈判中吃里扒外,未经重庆批准便擅自同意送给侵川滇军三十万元开拔费,因而受到谴责。他一怒之下便跑去成都投了尹昌衡,将蜀军政府内情和盘托出,导致重庆在成渝合并中吃了大亏。而胡自己,却凭着和尹昌衡的新旧交情,迅速成为尹都督手下头号红人,后又在其帮助下挤走了夏之时、黄复生等蜀军政府元老,回到重庆当上了镇守府总长。

因为胡景伊个人历史上反复成性,所以尹昌衡身边的人,大都反对他在这政权尚未稳定的要命时刻亲征,更反对他把权力交给变幻莫测的胡景伊——然而尹都督为了去战场上大出风头,已经顾不得这些了。

他蛮横地压制了反对意见,把权力交给了胡景伊。

尹都督除了带上以第三师主力为骨干(这个师是以旧巡防军为基础组建起来的,其官兵大多参加过此前赵尔丰平川边之役,有高原作战经验)临时组建的一个混成旅约三千人外,还筹集了一个庞大的幕僚班子。这个班子委实是群贤毕集,其中甚至还有位前清的状元公骆成骧先生——说来惭愧,这四川虽然自古号称文风鼎盛,但有清一朝近三百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位神仙。

此外,怕寂寞的尹都督还带了一个戏班子,就这样兴冲冲地拍马西征去了。

对士官高才生出身的尹都督而言,指挥川边的战事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一切都进行得相当顺利。川军迅速解了巴塘、昌都之围,并收复了理塘、贡觉、江卡等要地,同时自行出兵助战的滇军,也攻占了位于川、滇、藏边澜沧江畔的盐井。

然而川、滇两军的平叛,也就到此为止了。袁世凯在英国人的强烈抗议下,严禁川、滇两军进入藏边——从这时候起,西藏地方势力便走上了一条和祖国相背离的道路。

战事方告一段落,尹都督便耐不住寂寞了。

他在指挥若定之余,与当地人民大搞联欢活动,还亲自去跳锅庄舞,完全不像个率军打仗的大都督样儿。如果说这还可以勉强理解的话,那么当战士们在高原反应下头晕目眩时,尹都督却不断地和当地妇女传出种种绯闻就绝不是什么可以原谅的问题了,以致报刊上公然称他“日征蛮女”。

乱世的逻辑就是,那些大大咧咧又不断地失去人心的家伙一定会遭到惩罚。

就在尹都督西征的时候,坐镇成都的代理都督胡景伊,不出众人所料地辜负了尹都督对他的信任。他悄悄通过当时在中央任参谋次长的陈宦将军(曾任四川武备学堂会办,和胡景伊有师生关系),和北京城里的袁世凯袁大总统取得了联系。

他表示愿意为袁大总统效忠——而作为交换,则希望袁大总统能够以中央的名义正式任命他为四川都督。袁大总统此时正急于打开西南局面,闻此欣然同意。于是,袁迅即以中央名义任命胡景伊为四川都督,而前都督尹昌衡则被改任为川边经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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