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纪最是奇妙。没有了高考的枷锁,未来虽清晰可见却又觉得遥远,所以有足够的理由去挥霍时光,对于生命,他们尚且年轻,可以肆无忌惮地玩乐,面对生活,又觉得如今理应成熟,所以对于能够点缀年龄的烟酒亦是来者不拒。
不知酒吧服务员从哪找到两张大的长方形桌子拼在一起,虽然有些挤,但是好歹二十多个人都坐下了。
子夜本想找郑杳,可是却看见邹东阳很霸道地揽着她腰的手,于是只能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作罢。
沈霍寅找了两个座位,正打算招呼子夜坐下,时璐却微笑地走过来。她柔柔地问:“霍寅,我能不能坐这?其他地方没位置了……”她晶亮的瞳眸定定地看着他,本就盛极的容貌愈加明媚。
环视了一圈,的确没有什么大的地方,沈霍寅表情看不出情绪,他站起身,声音清淡:“你坐我这吧。”
子夜扫了一眼他们,眼中似是了然,又带着琢磨不透的沉思。正巧她前面坐着的两个男生看见她站着,把凳子挪开,空出了一个位置。子夜礼貌地说声“谢谢。”自若地坐下。
离她不远的沈霍寅无声地抿了一下嘴角,又悄然沉寂。
在和郑杳说话的邹东阳戏谑地勾起唇角。
郑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诧异地努努嘴:“你说他这算是什么意思?”
邹东阳半翘着腿,左手拨弄着酒杯,玩味地说:“估计是存了几分心思。”
她眼眉一挑,轻扬了扬眉梢。她实在摸不清子夜和沈霍寅是怎么开始的。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邹东阳边打量子夜艳若芙蕖的脸庞边似自言自语低声说。
“也许是之前在宿舍楼下?”邹东阳摇了摇头,语气肯定:“不是。”他的脑中闪过一些线索,却总是无法捕捉到。宿舍宿舍……忽的,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了——
他隐秘一笑:“杳杳,我知道了。呵,看来某人比我们想象的要用心得多。”
郑杳着急问他:“卖什么关子?快说。”
他笑着说:“反正他们很早就认识了。”而且那次乌龙事还是他弄出的。“至于现在为什么装作素不相识的原因我还不了解,但我敢说阿霍对夏子夜关注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内心一笑,阿霍一向都如此闷骚。略安慰地拍拍郑杳,“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他不着痕迹地偷偷观察沈霍寅,见他冷静优雅地喝着酒,眼神若有若无地投向坐在桌子里侧的夏子夜,脸上有几分古怪,意味不明,但是却偏偏还能应付时璐时不时的问话。邹东阳又侧过头,看见夏子夜在周旁两个男生热情的招呼下疏淡微笑,进退有礼。忽明忽暗的暖光下,竟带着别样清丽风情。想起方才沈霍寅蓄势未发的冷硬,不由得轻笑,推了推郑杳的手臂,低低俯耳说:“一会我们帮帮他。”这个媒人他是做定了。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他们常年在学生会与人周旋,打交道,自然不怕生。无论熟不熟,互相干干杯,喝喝酒,气氛浓厚热烈。因为这次聚会的东道主是邹东阳,四个人又是刚刚赢了比赛,每个人都一一去敬酒,就连温碧婷这样的美女也不能幸免,整整三杯下肚,温碧婷双颊醺红,竟说不出的豪爽,让人不自主心生好感。众人亦大声叫好。
子夜百无聊赖地坐在凳子上,看了一圈满桌的美食也只动了几下筷子。她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其他人交叉敬酒。
与她一样岿然不动的——还有离她四个座位远的沈霍寅和时璐。帅哥美女自然不缺人追捧,只是对于其他人的热情他们足够游刃有余,尚能应付。时璐实在是个八面玲珑的女子,她只轻轻的一个笑容以及软软的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哄走,亦不至于得罪人,而沈霍寅的沉默冷淡却直接能让其他人望而止步。
时璐温柔体贴地夹了许多菜放进沈霍寅的碟子里,几乎堆成一座小山丘。她明眸善睐,笑语嫣嫣。三个人各怀心事。
子夜有些恍神,她的眼睛没有焦距,也没有刻意地落在某一处——其实在来之前也预料到这种情况了,但心底还是不可抑制地后悔——她从来都不是擅长与人熟络的女子。如今的枯坐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