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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丝雨,将清冷的夜色点缀得更加凄迷。
昏暗的酒吧里,烟草味、酒味与女人的香水味,弥漫成独属于这里的暧昧气息。
衣香鬓影,暗香四溢。
唯一与满场昏暗相比下,稍明亮些的小舞台上,乐队已经就绪,等待着下一个登台演唱的歌者。
突然,全场的灯光同时息灭,一束幽蓝色光柱,投射在小舞台孤立的麦克风架上。
原本鼎沸的人声缓缓安静,分散的人群渐渐聚集在小舞台周围,所有的目光都期待的投向光亮粲然的一点。
一个妆容冶艳身姿婀娜的高挑少女,迈着曼妙的步子走到立麦前,没有任何讨好的开场白,也没有献媚的笑,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瞟向黑压压的台下,没有聚焦也没有目标,只有空洞与无尽的凄迷。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瞬间,台下是一片忘记呼吸的沉静。
孤寂凄美的旋律响起,唤回了所有人的心神,如海浪般热烈的掌声响起,在歌者继续歌唱的前一拍停止。
离尘的手指轻缠在麦克风与漆黑的麦架上,美目半阖,轻启朱唇继续唱着:“天堂,原来应该不是妄想,只是我早已经遗忘,当初怎么开始飞翔。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凄婉悲怆的歌声,没有荡气回肠的气魄,没有声嘶力竭的激荡。轻轻淡淡,婉转悠扬,却令听者的泪,悄然滑落脸庞尚不自知。
直到离尘谢幕下台,场中又亮起昏黄的灯光,掌声才再度疯狂,“安可”声响彻整个酒吧。
“老大,觉得怎么样?”韩熙双手插在宽松的牛仔裤口袋里,一脸凄凄,还未从歌声的魔咒中走出。
风义信无语,怔怔挺立在人群中,冰冷的双眸燃起兴奋的火焰。
见状,韩熙安心地笑了。
“哇,想不到阿信也能沦陷在别人的歌声里!”海遗星如发现新大陆般的欢心雀跃。
“我们去后台。”话才出口,风义信已抬步走向后台。
“老大,不用这么急吧?明天到学校再找她也行啊!”韩熙哭笑不得的跟上去,想不到一向冷酷淡漠的团长还是个急性子。
当五个男生费尽千方百计来到后台时,面对的竟是另一番意想不到的情景。
“叶子,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给哥哥个面子,今天就再多唱一首吧!你听外面的安可声,演唱会也不过如此啦!”酒吧经理一脸讨好,足以媲美古时向皇帝摇尾乞怜的宦官,就差跪地哭诉了。
“我们之前协议好每天只唱一首,你这里是我赶的最后一场,回去晚我外婆会担心。”艺名为叶子的离尘冷冷答复道,抓起书包,决定不换下演出服就直接走人。
扑嗵一声,年约三十的酒吧经理顾不得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就跪在离尘面前,声泪俱下地哭诉:“今天不同往日,实在是有惹不起的人物在台下,他提出让你返场,你就当救我一命,再唱一首吧!我给你双份的钱还不成吗?我的叶子妹妹呀,你别把哥哥往死路里推成吗?”
离尘拧紧眉心,“你这是干吗?”
“妹妹你不知道,那个可是黑社会数一数二的蛟龙帮老大,在全国都叫得上号的!哥哥我是真的惹不起,你不返场,他一不高兴砸了我的场子事小,再把你怎么样了我可承担不起呀。”酒吧经理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物,虽看似低声下气的哭求着,实则丢出了不小的威吓。
离尘正犹豫间,几个穿着黑色西服骄横跋扈的壮汉,已经叫嚣着走进后台。
光头上纹着黑色图纹的凶悍男人,趾高气扬地向着房内廖廖几人喝问:“经理呢?我们老大让那个叫叶子的返场,怎么还没上台?!”
“哇,拍戏啊,怎么弄得跟旧上海滩似的?”与其他四人一同被推到一旁的韩熙咋舌自语。
原本还犹豫着要返场的离尘,见此情景立时忿忿然:“告诉你们那个什么老大,本小姐下班了,要听歌明天请早!”言罢,把书包吊在肩头便向后门走。
“臭婊子,你说什么?!”光头男人上前,一把抓住离尘纤细苍白的手腕。
离尘猝不及防,被扯得一个趄趔险些跌倒,而刚刚还跪地哀求的酒吧经理,此时则噤若寒蝉,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