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义信惑然点头，不明白离尘怎么又突然提起这一项新“团规”。舔了舔微干的嘴唇，拉近麦克风，准备开唱。

一首接着一首的唱过，只有掌声与尖叫声，并没有谁来恶意捣乱，离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夜寂人散。

大家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个隐于黑夜中的人忽然现身，僵化了五个男孩的动作。

“怎么了？”离尘停下整理的动作，蓦然回首。

“尘，给我点时间好吗？”龙伫立在暗淡的舞台下。

离尘窒了窒，恢复一脸孤傲淡漠，瞥向阿信等人，“你们不用等我，先走吧。”

风义信却擅自将自己刨除在外，让其他人先走。

看着韩熙等人离开，离尘冷冷地望向还杵在原地的阿信，也不言语，只是拿锐利的目光看着他。风义信轻叹一声，颓然告败：“好，我在外面等你。”

离尘颔首应允，继而走向龙。

两人沉默着，直到酒吧内完全清场，龙才缓缓开口，“这几天我没有找你，给自己时间想清楚。关于小枫的事，我不会否认，她是我第一个用心去爱的女人，也是为了她我才做了这个老大。我想你已经从外面的流言中了解得差不多了吧？她原本是我当时老大看上的女人，跟你一样，她是个靠在酒吧唱歌过活的女孩儿。很神秘，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第一次听她唱歌，就是那首《夜夜夜夜》，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之后，我终于得到她，也为她做了蛟龙帮的老大，但没多久，她却突然人间蒸发般的消失了。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跟初恋男友私奔了……但无论哪个才是真相，她都已经成为过去。尘，你懂我说的吗？”

看着龙一口气讲完往事，虽是如常的平淡口气，却窥见到他眼中深深的痛，那是一段怎样浪漫缱绻的情殇？离尘悄悄抬起头，哑声道：“你忘得了她吗？”

“为了你，我忘得了。”龙一字一顿，坚定得令人心痛。

离尘决绝的心霎时动摇了，只为龙此刻决然的深情。她仍然无法推倒已筑好的藩篱，只得再次用冷傲将自己包裹，苍白着脸色道：“可惜，我已经决定放弃你。是我被残酷的现实冲晕了头，才会选择依靠你……我不会跟一个黑社会老大有什么结果。所以，趁着还没陷得太深，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龙无语，冷凝的脸上瞧不出什么情绪，但当离尘转身时，他抓住了她。

“我曾经也以为我陷得不深，但当真的要失去你时我才知道，我已经深陷得没有退路，无法自拔了……”

离尘身子一僵，却依然没有回身。

龙凝着那倔强的背影道：“我不会再让自己因放手而后悔……”

离尘垂首，恍然抽离龙温厚手掌的钳制，走出酒吧。

夜风凄凉，孤寂的身影，有落寞相陪。

深情的字句，陡抖落一地伤心。

泪，却只凝在眼底。

4

“他说什么？”与离尘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风义信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离尘轻吁口气，早料到他会问的，心中也已酝酿了诸多回答的方式，但当他真的问出口后，她却仍不知该如何回答，踌躇了半晌才简言道：“他说不会放手。”

寥寥六个字，却已经将一切说得清楚明白，泄漏了她的心软动摇。风义信黯然垂首，敛目看着自己行走中的脚步。

愁云惨雾的清晨。

灰白的飞鸟拍打着脆弱却坚韧的翅膀掠过，

牵引着丝丝缕缕的温暖阳光破云而出。

风义信挂着黑眼圈才走出楼门，就被停在楼门外灿烂耀眼的阳光恍得眼前一花，眯起眼，一个逆光的身影向他缓缓走来。

“阿信，能聊一会儿吗？”龙深刻的五官在炽烈的阳光下依然冷凝如冰。

风义信目光一寒，点点头，径直向住区旁的树林中走去。他站在林中一方空地上，风义信从裤袋中掏出一盒黑色包装的香烟，取出一根点燃，吞吐出一缕缥缈的迷雾，“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