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先前那三个越共游击队员又跳下水牢押人,以顶替刚才那些死者的位置,他们见了朱子语惊骇欲绝的神态,显得相当满意,谑笑着过去将他捆在木桩上的绳索解开,一左一右架起他便走。想来他们初时没有选择朱子语只是为了加重其恐惧,为整个游戏增添“趣味性”。
“我要死了!”此时朱子语脑中只剩这几个字,身体不断挣扎,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结果这番无用功只换来劈头盖脸地一顿暴揍,最终还是被拖进了头顶木屋中。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朱子语被几个越共游击队士兵强行架上了破烂的赌桌。看着地上那滩鲜血和脑浆混合后浓稠的红白秽物,朱子语再也抑制不住恶心,“嗵”地一声跪倒在地板上大呕特呕起来,顿时又招来一通笑骂和拳打脚踢!
当朱子语再次被拖上赌桌时,已经狼狈得不成人形:腮帮子高高地肿起,犹如嘴里含着两颗鸡蛋;两边眼角开裂,渗出的污血和涕泪满脸流淌;须发凌乱,酸臭的呕吐物糊了一头一脸;最要命的是,他竟然当场大小便失禁!
真可谓是“屎尿与呕物横流,血汗与涕泪齐飞”!
朱子语被吓成这般模样,显然大出场中所有人的意料,几名越共游击队士兵先是一愣,接着便又叽里呱啦地怒骂加响亮的耳光!
所有的挣扎皆是徒劳,遍体鳞伤的朱子语最终还是得接受一场“玩命”的考验……
先前下水牢提人的刀疤脸做本场赌局的“裁判”,他熟练地拿起桌上的左轮手枪,装上一颗子弹,接着是旋转弹舱……每做一个动作,朱子语的心便是下意识地一颤。
准备工作完毕后,刀疤脸将左轮手枪横放在桌面,右手按在枪面使劲一旋,那左轮手枪便咕噜噜地转动起来。
转动停止后,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的却是朱子语的对手,一个轮廓分明,有着一头硬直金发的大兵。旁观众人则开始叫嚷着将钱扔在赌桌上,为金发大兵这一枪的生死下赌注。
“哈哈,不是我……不是我……”朱子语心中狂喜,睁着双血红的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刀疤脸用手指了指赌桌上的左轮手枪,对金发大兵厉声喝叫,想是催促他立即开始。
金发大兵从刚才左轮手枪的枪口指着自己时便开始汗流满面,紧咬着牙关,身躯微微颤抖,此时经刀疤脸一催,竟反而心下一横,飞速抓起桌上的手枪,对着自己太阳穴扣下了扳机!整个动作迅捷无比,没有任何犹豫!
“咔”!一声轻响,是个空弹……
金发大兵幸运地躲过一劫,却面色死沉,只是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不知是笑还是无意义的肌肉痉挛。四周下注者则有人兴高采烈有人唉声叹气。
接下来一枪,轮到朱子语。
朱子语此时脸上的表情可谓一塌糊涂,看不出是惧、是惊、是悲、或是懊丧绝望,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此刻无论是内心还是神情,都已成所有负面情绪的纠结地。
惨白的脸色与毫无生机的眼神,早已将他所有的绝望和惶恐暴露无遗!
“啪!”久无动静的朱子语脸上挨了一记生脆的耳光,他抬头畏惧地看了眼凶神恶煞的刀疤脸,手却仍悬在左轮手枪上边瑟瑟发抖,迟迟不肯落下。
“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对俘虏!”朱子语突然将手抽回,不顾一切地嚎了起来!
“认命吧乔治,这是战争,想想我们又是怎么对待他们的。”桌对面的大兵挤出一丝凄苦的笑。
“这……是战争……是美越战争……”朱子语低声呢喃,神色绝望透顶。
“他妈的,给我快点!”陡地又是几记噼里啪啦的“提神”耳光,朱子语的脸立刻肿成馒头,脑袋也因接踵而来的打击而开始晕眩,思维逐渐变得异常迟滞,外界的一切尽数幻化成模糊的景象,只能清晰地听见心中一个声音在不停呼喊:“把枪拿起来!拿起来!拿起来……”
他此刻早已失去了正常的思维和判断能力,身体在潜意识和耳光的内外逼迫下,木然地缓缓拾起左轮手枪,学着金发大兵一样,将枪管抵在了太阳穴!
所有的动作都像是画面抖动的电影慢镜头,除了,扣动扳机的那一下……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