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猛没有理睬他,仍自顾自发着概叹:“可你要知道,咱们干的是送人上路的活啊,虽然是替天子办事,可终究还是有伤天合,如果少时不吃够苦头,不受尽屈侮,提前消些恶业,那以后,便定要遭报!”
见周海滨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赵猛以为他被自己感动,继续道:“所以说,师父对你们不好,那也是迫不得已,再说了,师父从前那也是这样过来的!”他顿了顿又叹道,“仨儿啊,如今你的苦日子也吃得够多,算到头了,刑部的任免批文已经下了,从明儿起,你便算入了朝廷编制,以后跟师父一样吃公家饭,过舒坦日子,只要你的手艺不丢,那便一辈子不愁吃穿!”
“可我……”周海滨苦着脸刚想再说些什么,赵猛却抬手制止道,“好了不说了,我今次来,主要是想再把那剐人的程序给你说说,另外有些关键地方再给你提点提点,示范一番,你脑子灵活,想来是不会有啥大问题的。”
“凌迟者,其法乃寸而磔之,必至体无余脔,然后为之割其势,女则幽其闭,出其脏腑,以毕其命,支分节解,菹其骨而后已……”
看似粗人一个的赵猛出人意料地以古文做引,开始了他滔滔不绝地讲演,他虽把凌迟的程序和诸般手段说得轻描淡写,然听在周海滨耳中,却觉骇然欲呕!正自心下叫苦不迭,陡见赵猛变戏法儿似地从身后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精瘦猪肉,同时右手上多了把锋利的小刀,他一边不厌其烦地讲解,一边用小刀手法娴熟地脔割着手上的猪肉,但见其操刀迅疾,来去如风,屋内一时只听见令人毛骨悚然“嗤嗤嗤”的切肉声,而片片厚薄相当,指甲盖大小的猪肉片便雪花儿般从他手中纷披零落……
周海滨此时才注意到赵猛那双“巧手”,只见其十指纤长,皮肉白嫩,与他彪悍粗犷的外型极不相称,其操刀时四下翻飞的灵活样也不像是在切肉,倒像是大姑娘绣花,名角儿甩袖,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