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足够的证据。”
“被害人没有指认他吗?”
布兰达又转头看了看窗外,“他们太害怕了,”她又指了指右边,“把车停在那里。”
米隆停下车。街道上的人边走边盯着他们看,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白人似的,在这个社区里,倒是有可能的。米隆尽量做出自在的表情,礼貌地点头打招呼,有些人回应一下,有人则面无表情。
一辆黄色的汽车从身边开过,确切地说应该是轮子上的高音喇叭,里面播放的声音很大,震得米隆的胸膛都在颤抖。他听不出歌词是什么,但感觉上是怒气冲冲。布兰达带他来到一个门廊前,两个男人躺在楼梯上,好像战争时期的伤员,四肢伸展开来。布兰达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从他们的身上跨了过去。米隆紧跟其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他跟贺瑞斯的关系仅仅局限于篮球。他们总是在运动场、体育馆消磨时间,或者是在比赛后随便找个地方吃点披萨,他从来没有到过贺瑞斯的家,贺瑞斯也没有邀请过他。
当然了,这里没有警卫,没有锁头,也没有对讲机之类的东西。走廊的灯也是坏的,但是还能看清楚墙上的油漆像牛皮癣一样斑斓无比。多数的邮箱都没有门,空气就像水幕一样潮湿。
布兰达爬上了水泥楼梯,扶手是工业化生产的金属制品。米隆听见有个人在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来,还有一个小孩在哭,接着又来一个。布兰达走上二楼停了下来,向右转。钥匙已经在她手里了,大门也是同一种金属制成的,门上有门镜,锁头是三道锁。
布兰达打开了门,锁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好像电影中打开了监狱的大门,狱警在旁边大喊道:“关禁闭!”大门打开了,米隆的脑海里出现了两种念头:一个就是贺瑞斯的家装扮得真漂亮,无论公寓外面有什么,无论街道怎么样,无论走廊怎么阴暗,他都不允许外面的污秽溜到屋子内。里面的墙壁如同护手霜的广告那么白净,地板好像刚刚打过蜡,家具有旧的,但是也有刚从宜家买来的新家具。真是一个舒服的小家。
米隆的第二个念头就是:这么干净的小家怎么被人搞乱了?
布兰达先冲了进去:“爸爸?”
米隆紧随其后,他真希望此时自己手里有枪,这种情况有枪最好了,他可以示意布兰达安静,然后拔出枪让她站在自己的身后,蹑手蹑脚地穿过房间,布兰达则惊恐地抓住他的手臂,然后他用枪指着每一个房间,蹲下身体,做好应付最坏情况的准备。但是米隆不喜欢带枪,实际上,也不是不喜欢枪,当遇到麻烦时,米隆还是渴望身边有支枪的。但是他的枪体积大,就像花呢布做的保险套,不多想了,还是面对现实吧。对于多数的客户来说,一个带枪的体育运动经纪人并不能赢得他们的信任,而对于那些少数例外的人,米隆也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温正好相反,他总是随身带着枪,而且至少两支,更不用说种类繁多的武器了,他就像是个移动的以色列。
他们仔细看了三个房间跟一个厨房,他们迅速查看了一遍没有人也没有尸体。
“有没有丢什么东西?”米隆问道。
她很生气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放在显著位置的东西不见了,比如说电视机、影碟机,看看是不是发生了抢劫。”
布兰达看了一下客厅说:“不像是抢劫。”
“知道是谁干的吗?或者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布兰达摇了摇头,目光仍然盯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贺瑞斯有没有把钱藏在什么地方?比如说饼干盒子里,或者地板下面?”
“没有。”
他们从贺瑞斯的卧室开始寻找,布兰达打开了壁橱,静静地站了好一阵,没有说话。
“布兰达?”
“他的大部分衣服不见了,”她说道,“还有他的皮箱。”
“这应该是好事,”米隆说道,“这说明他很有可能是出走了,没有碰到什么不测。”
布兰达点了点头说:“但是很恐怖。”
“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