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年了。”她露出一丝笑意，“夫妻本来就应该像他们这样。我父亲过去常说，‘我们的婚姻之所以能持续这么久，是因为大事都由我做主，而小事则交给克丽丝特尔拿主意。’然后他总是会补充说，‘在四十年多年的婚姻生活里，我们从没碰到过大事。’”她笑了，用更加轻柔的声音说道：“母亲过世后，父亲变得形单影只，他是那么深爱她，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我很幸运，能在他过世前见他最后一面。”她的唇上浮起一丝甜蜜的微笑，“我父亲真是一个浪漫的人，他过去常常唱安德烈?波切利的歌给母亲和我听。这倒不是因为他唱得好，但他能用心来弥补嗓音的不足，或者只是用音量来弥补。我们最喜欢他唱那首著名的《告别时刻》。”

“和他度过的最后一晚，我们一直聊到天亮。他浑身都疼，可却尽量忍着不让我看出来。大约清晨五点的时候，他变得十分安静。我知道，时间到了。然后，他突然看着我……”她哽咽了，眼里含着泪水，“你知道，是永别时的那种眼神。我们只是默默地望着对方。然后他说，‘告别的时刻来了。’他就这样离开了。”她低下头。我自己也沉浸在她那番话的情感当中。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口说话。

“你能有这样的经历，是幸运的。”

“我知道。”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说：“你也许会想，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人，应该更善于为自己挑选一位心灵的伴侣。可是显然，我没能从父母那里继承到这种能力。”

“你的前夫叫什么名字？”

“我通常叫他黑武士①，不过他的名字叫史蒂夫。”

“伊丽莎白说他走了，我记得她还说，他是个坏蛋。”

埃迪森皱紧眉头，仿佛刚咽下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我觉得好尴尬，我从来没有当着他们的面说过他们父亲的坏话。她一定是偷听我打电话了。”

“那么，他真的是一个坏蛋吗？”

“在我们结婚纪念日那天，他对我说，要离开我。”

“这就够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