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会歃血为盟,鲁国没有摆脱纳贡之责。孔丘跪拜在鲁昭公的脚下,他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水。鲁昭公沉默了良久,他叹息了一声说道,今日之事,想不到还有这样的隐情。
孔丘跪在那里不说话,其实他的内心里更是挂念孟孙大夫。孟僖子感到是他让鲁国受辱,已经好几顿没有吃东西了。
孔丘慢慢抬起头说:“孔丘不才,令鲁国受辱于这么多诸侯国面前,没有面目再和主公一起回去,请主公准我留在宋国,继续研习诗书。”
鲁昭公沉思半晌说:“现在你已没有什么南子姑娘挂滞,先在宋国和亓官大人的女儿结了亲,之后便跟寡人一起回去。随后,寡人就送你去周都洛阳,去好好学习礼法。好不好?”
孔丘拜下去说:“主公,孔丘一个有罪于鲁国的人,怎么能担当主公如此厚待呢。”
鲁昭公说:“你起来吧。这个想法,是孟孙大夫先提出来的。要谢,你去谢他好了。他这次受辱,一口怨气吐不出来,以至于重病。唉!寡人当真是十分心痛,鲁国季孙家把持朝政,寡人敢怒而不敢言,以前还能有孟孙大夫忠心事君,以后呢……鲁昭公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孟孙大夫多次向寡人极力保荐你,说你小小年纪,学识过人,精通六艺,更有难得的正直之气,寡人这些天也观察了你,觉得你是我鲁国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这次盟会的事情,谁都不要再提了,鲁国这些年本也日渐衰落,暂时不能与那些大国相争。但是孔丘,你一定听说过这句话,‘周之宗盟,异姓为后’,鲁国本来应该是诸侯的雄长,难道你不想用你的才学,一起来恢复这周礼上的长幼之序吗!”
鲁昭公的话说到了孔丘的心里,他感到自己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那就是恢复周礼。南子已经嫁作他人妇,这是一个不可能改变的事实,那段曾经有过的感情只能埋在心里。那么今后自己所应该做的,那就是恢复周礼,这是自己一生应该为之献身的事业。
孔丘感动地说:“主公,我全都明白了!我在宋国成亲之后就跟您一起回去!”
婚礼依照宋地的婚俗,办得很隆重。孔丘父母已逝,昭公代替了孔丘的父亲。几天来的大喜大悲,如风云突变。见昭公,赴盟会,盟会败北。与南子相处的美好还未完全散去,接着是大婚亓官氏。这真的让孔丘有些茫然。新婚之夜,他手捧《仪礼》,不觉一夜过去。
孔丘的心思,亓官伯并非不知。他来到孔丘面前一字字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停了一会儿,亓官伯缓缓地说:“我能做的,是提醒你遵守为夫之道,但我不能要求你爱她。让女儿嫁给你,我的确不后悔,只是有些悲哀。”
亓官伯说着说着,不知不觉落下了泪水。想到女儿马上要离开自己,他的情绪有些失控。
孔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亓官伯稳了稳情绪,继续说:“希望今天早上这番话,你不会忘记。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士的婚中并没有提到爱字,知道吗?”说完转身向外走去,孔丘发现,他一边走一边用衣袖擦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