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是更大的煎熬,因为虽说汤姆本人就是精力充沛、激情迸发的代名词,他却不喜欢扮演银幕上那个“沉默寡言”、心不在焉的医生。一般来说,汤姆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觉得拍摄“很不愉快”。他是个喜欢积极行动和施展权威的人,而库布里克操控别人之狡猾和手段之老练堪为汤姆的对手。汤姆已然是控制别人的高手了,库布里克还要胜他一筹。库布里克不但要控制别人,他还渴望别人彻底服从自己,从剧本、演职人员、制片人到电影公司。妮可喜欢库布里克,就连妮可也为库布里克的固执感到震惊。“跟库布里克在一起工作,”她说,“演员必须按照他的意愿生活。他不想让我离开住处。我一出门,他就很着急。他想让我全身心地投入——我的意思是说,他也像别的导演,他们不愿意想到除了自己手头的电影,世界上还有别的电影。”
虽然汤姆拥有强大的明星号召力,但最终还是库布里克说了算。毕竟,他曾经逼迫女演员谢利?杜瓦尔(Shelley Duvall)为《闪灵》的一个场景拍了127遍;他为了拍《发条橙》的一个镜头,把马尔科姆?麦克道尔(Malcolm McDowell)的眼睛撑开得太久,差点让马尔科姆变成瞎子;他在拍《奇爱博士》时差点把乔治?C?斯科特(George C. Scott)逼疯。汤姆说:“他喜欢用长镜头拍摄,所以我们一遍一遍地重拍,直到取得满意的效果。是的,有些戏我们拍了六七十遍。不过也有些时候,跟人们一般的想法不同,我们只拍几个镜头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
1996年11月拍摄工作在伦敦城外的“松林制片厂”开始时,时年68岁的库布里克成了汤姆和妮可生活中的第三者,成了闯入他们的工作和婚姻、施加微妙控制的一股力量。而这对夫妻的工作和婚姻很快成了一回事。库布里克分别跟两个人见面,禁止他们私底下在一起对笔记或者谈论这部电影,担心他们破坏现在形成的最后由他定夺的氛围。合作期间,他们与库布里克讨论了婚姻生活中最隐秘的细节,慈父般的库布里克闯入了他们的私生活。有一次,他训斥妮可对丈夫说话的态度太刁蛮。在汤姆和库布里克的权力斗争中,他们很少正面冲突,两个人都是通过助理来传递指示、大有玄机的信号和可能让对方生气和恼火的消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