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浪漫是一件单薄的彩衣

红颜为什么自古多薄命 作者:杨在田


在撒哈拉沙漠,中国现代女作家三毛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通过在垃圾堆里的翻捡,布置出了一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家。在她的艺术家的眼光里,垃圾场成为世界上最妩媚的花园,总有拾也拾不完的宝藏。“用旧的汽车外胎,我拾回来洗清洁平放在席子上。里面填上一个红布坐垫,像一个鸟巢,谁来了都抢着坐。深绿色的大水瓶,我抱回家来,上面插上一丛怒放的野地荆棘,那感觉有一种强烈的痛苦的诗意。不同的汽水瓶,我买下小罐的油漆给它们涂上印第安人似的图案和色彩。骆驼的骨头早已放在书架上。我又逼着荷西用铁皮和玻璃做了一盏风灯。”

为了给家里添一些绿色,三毛和荷西夜晚偷偷溜进了总督家里去偷花,结果被侍卫发现了。机灵的三毛马上抱着荷西热吻。侍卫认为两人是热恋中的情侣,不耐烦地把他们打发走了。临走时三毛还向卫兵鞠了一个15度的躬。

沙漠的消费水平是很高的,荷西的收入并不高,两人的日子过得很辛苦。结婚前两人有过这样一段对话:“你要嫁一个赚多少钱的丈夫?”三毛看着他,眨眨眼睛,俏皮地说:“看得不顺眼的话,千万富翁也不嫁;看得中意,亿万富翁也嫁。”荷西有些紧张地看着三毛:“说来说去,你总想嫁个有钱的。”当时荷西正躺在客厅里的破垫子上,仰望着“天花板”。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懊丧地说:“哎,这个破房子,这么大的洞……”三毛到荷西身边坐下,也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是总想着要嫁个有钱的,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荷西很自然地问:“如果跟我呢?”“那只要吃得饱,钱就算了。”荷西思索了一下,又问:“你吃得多吗?”三毛十分小心地回答:“不多,不多,以后还可以少吃点儿。”

为了调剂沙漠枯燥的生活,每次荷西发薪水的时候,两人就去大吃一顿。为了不至于到入不敷出的地步,一次挥霍之后通常跟着的便是几次省吃俭用。为了赚钱,他们去海边捕鱼,准备捉鱼来做成鱼干,既可以贴补家用,又可以省菜钱。但好客的荷西夫妇却把第一次的收获用来请客了。那个周末初次的探险,可以说满载而归。回家的路上她拼命地催荷西:“快开,快开,我们去叫单身宿舍的同事们回来吃晚饭。”“你不做成鱼了干吗?”荷西问道。“第一次算了,请客请掉,他们平常吃得也不好。”荷西听了很高兴,回家之前又去买了一箱啤酒、半打葡萄酒请客。

为了糊口三毛去做医生,沙漠里的人病了不去看医生,很信服三毛这个赤脚大夫都算不上的半吊子。三毛做医生时却是80%都能做到药到病除,三毛的胆子是越做越大,不仅人家求上门来的时候有求必应,有病必看,而且有时还会出诊。她之所以敢不据正常章法,只凭自己“乱猜”去医治别人,是因为非洲人普遍的毛病就是营养不良。所以她大多数情况下是给病人一些有营养的东西,居然得到了土著的信任。但荷西却认为三毛是在乱搞,他看她治病人如同玩洋娃娃一样,常常比去治病的三毛还要紧张,每次都要替她捏把冷汗。她用捣碎的黄豆制成糨糊,治好了快出嫁的邻居小姑娘腿上的疖子;她用一大瓶红葡萄酒治好了一头生产以后,衣胞仍然挂在体外脱落不下来的母羊;她甚至用指甲油替人补牙,吓得荷西的头发“刷”的一下子全竖起来了。

荷西受不了做“巫医”的妻子,但对妻子烧菜的功夫却赞不绝口。三毛对自己的烧菜功夫也颇为得意。三毛不仅是一个散文好手,充满油烟味的酱菜生活也过得极富诗意。要抓住丈夫的心,首先要抓住丈夫的胃。有时候一大早醒来,荷西已经不见了。三毛并不担心,也不去瞎猜,因为她知道荷西自己会回来的,“饥饿的狼知道哪里有好吃的东西”。三毛对煮菜有很大的兴趣,几根洋葱,几片肉,一炒便出一个菜来,她很欣赏这种艺术。三毛的好手艺出了名,荷西的同事,他的老板都经常到他们家做客。让荷西大长面子。三毛的好客,荷西的豪爽,让夫妇俩在沙漠里扎下了根,和当地人结下了很深的友谊。

三毛和荷西在沙漠里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忽而打架吵闹,忽而相亲相爱,日子平淡而有滋味。

然而幸福的日子招来了天妒,也或许人一生能够得到的幸福是有一定份额的,在撒哈拉和荷西的6年神仙眷侣生涯把三毛一生的幸福已经预支完了。三毛和荷西因为海牙国际法庭判决西撒国家属撒哈拉民族自决,造成西撒的混乱而被迫撤离沙漠,他们在一座海滨社区定居下来。没过多久,荷西失业,两人靠遣散费和三毛的稿费艰难度日。三毛连续做噩梦,那可怕的死亡信号,应验在荷西身上。1979年9月30日,荷西死在他另一个情人――大海的怀抱里,那一天正是中秋。三毛与荷西在人世间的这段情缘异常突兀地了结了,像是一首由平凡走向辉煌的曲子,结束在不该结束的地方。

命运剖白:

生活好比一片肥沃的土。它的厚重不容轻飘,信念的种子播进泥土,幸福的花朵终要开放。如果过分浪漫,红颜九苦一甜。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Copyright © 读书网 www.dushu.com 2005-2020, All Rights Reserved.
鄂ICP备15019699号 鄂公网安备 4201030200161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