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济无奈,只好把李鸿章召到身边,气急败坏地说:“少荃,看样子只有弃城了!”
一身灰尘、满脸汗水的李鸿章说:“福大人,弃城倒是一条出路,可?官适才在城楼瞭望,见长毛旌旗密布,人数甚众,远处尘土飞扬,眼见正向这里增兵,弃城恐为时已晚。下官以为,若此时弃城倒不如死守,说不定周大人今晚就能赶到。”
福济急得直跺脚:“少荃啊,你真糊涂!周天爵是个老滑头,他要当真肯来救你我,三天前就该到了,我们是指望不上他了!”
李鸿章道:“福大人,弃城可是死罪呀!”
福济恨恨道:“周天爵这个老王八若来相救,我们能弃城吗?少荃哪,我意已决,先弃城,出城后再和周天爵到上头去理论!你马上布置下去,今夜子时,抚标和团营全走西门。西门长毛少,易于脱身?”
李鸿章迫于无奈,只好答应一声。谁知到了傍晚,形势陡变,一支人马呼喊着杀至城下,对太平军来了个反包围。太平军阵脚顿时大乱,人马冲撞,死伤惨重。福济以为是周天爵与袁甲三赶到,心下一面暗叫“侥幸”,一面传令大开城门,率各路守军杀将出去。
双方混战至夜半,太平军抵挡不住,终于败退,福济带着李鸿章这才来见援军的首领。见面才发现,原来是安徽巡抚江忠源到了。江忠源是带病赶来,他原本就瘦骨嶙峋,因连夜赶路又率军作战,显得极其苍老憔悴。几人不胜唏嘘,当夜无话。
第二天傍晚,周天爵、袁甲三二人,?五千余众赶到城下。得知巡抚江忠源来到,二人慌忙进城。江忠源已拜过印,此时正在临时巡抚衙门里和福济办交接。
一名侍卫走进来禀报:“禀中丞大人、藩台大人,周大人和袁大人求见。”侍卫把帖子递上。江忠源接过帖子看了看,知道是周天爵与袁甲三到了,便忙道:“请。”
周天爵与袁甲三大步走进来,与江忠源、福济礼过,分别坐下。江忠源正要开口讲话,福济抢先一步阴阳怪气地道:“周大人此时才赶到这里,莫非是来给本官送挽联的吧?”
周天爵一愣,问:“藩台大人何出此言?老哥听不明白。”
福济冷笑道:“?州被围,本官三次向大人告急求援,大人却按兵不动。若不是中丞大人及时赶到,本官不是已和吕侍郎在一处了吗?大人此时来到庐州,不是送挽联又是什么?”
周天爵脸一阴,眼睛一瞪道:“福元修,你不要在江中丞面前信口雌黄,老哥不吃你这一套!老哥走这一路,整整和长毛干了五仗,多亏了午桥神勇,才使老哥毫发未损来见中丞大人,你竟敢污蔑老哥按兵不动!老哥倒要问一句,若老哥当真按兵不动,站在你面前的又是哪个人呢?老哥已年过八十,一贯忠心耿耿。你福元修是怎样的一个人,你知我知,安徽知,天下人尽知!”
福济被周天?几句话刺激得脸色铁青,也顾不得巡抚江忠源在场,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周敬修,你不过是个革督,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官面前夸老?你今天若不当着中丞大人的面,把话说清楚,本官定和你把官司打进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