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鲁斯两手一摊,作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道:“很抱歉,王爷,对您的问话本人无法正面回答。因为本人驻华公使的任期已满,已无权过问各口领事的工作。以后,凡是涉及我国驻贵国各领事的事务,请您和阿礼国先生商谈。王爷,鄙人即将回国,对鄙人驻贵国期间王爷及各位大臣对鄙人的帮助,鄙人表示感谢,鄙人会永远想念你们的。”
把卜鲁斯、阿礼国等人送走后,恭亲王大骂道:“强盗!狗娘养的西洋人,统统是不讲道理的强盗!有一天我大清翻过身来,一定把他们千刀万剐!”
阿礼国正式向总理衙门递交国书的第二天,恭亲王便不得不把阿礼国再次请进衙门,把柏威林通匪助匪的话,重新说上一遍,请求阿礼国将柏威林解职。
阿礼国听完翻译的话,当即予以否决。阿礼国振振有词道:“柏威林到漳州去会见李世贤,是禀承国内的旨意,向李世贤追讨一笔欠款。在这之前,柏威林已经同你们的福建浙总督左宗棠打过招呼。但你们的这个左宗棠,却不肯与我国合作,他不仅提前命令军队向漳州发起了攻击,而且把李世贤打跑了。李世贤这个混蛋,他欠了我国一笔巨款,他原本已经答应偿还的。但你们的这个左宗棠,对漳州发起进攻后,就借机跑掉了。本公使已经收到柏威林的报告,他说李世贤被汪海洋埋掉了。本公使现在强烈向贵国提出抗议,李世贤欠我国的巨额钱款,请贵国代为偿还!”
恭亲王被阿礼国给说得满肚子怒气,他冷笑着质问阿礼国:“阿礼国公使,您满嘴胡说什么呀?现在是我国向贵国提出抗议,怎么倒成了贵国向我国提起抗议来了?您来前,是喝了酒,还是喝了发昏药?”
阿礼国蛮横地说道:“本公使永远都不会错,错的只是贵国!本公使要贵国代李世贤偿还巨款,是禀承国内的旨意。请王爷阁下明确给予答复,这笔巨款,贵国准备什么时间还给我们?我国现在急等着用!”
文祥这时说道:“阿礼国公使,我家王爷说您满嘴胡说,您还嘴硬。本官现在问您,贵国原本是与我国友好的国家,通匪助匪已是不该,如今又说什么让我国替长毛去还债,这该是您说的话吗?”
阿礼国挥着两手道:“长毛不长毛的我国不管,我国就是不能有损失。如果你们的左宗棠,不提前对漳州发起攻击,李世贤是肯定能还款的。可你们的左宗棠,不肯同我国合作,他不仅提前对漳州发起攻击,而且把李世贤打跑了。李世贤是跑到广东后,才被那个该死的汪海洋杀死的。你们的左宗棠,如果不对漳州发起攻击,李世贤就不会跑掉。李世贤不跑掉,汪海洋怎么能杀他呢?李世贤死了,但他欠我国的款子却是要还的。贵国不是有句老话吗?叫做欠债还钱!”
恭亲王气得呼呼喘起粗气,不再理睬阿礼国。
文祥见阿礼国越说越不靠谱,只好一边叹气一边说道:“阿礼国公使,您怎么喝成这样啊!您如此贪杯,肯定要误事的。”文祥声音很小,近乎于喃喃自语。阿礼国带来的翻译,无论是竖起耳朵听,还是平心静气听,却怎么也听不清文祥说的话。
阿礼国叫嚣了一阵,见恭亲王与文祥等人都不言语,便也觉得无趣,只好夹起护书,带上一应随员走了出去。
恭亲王气嘟嘟地对文祥说道:“这个混蛋的阿礼国,他自从到我大清地面,就没干过一件好事。他是想把本王气死啊!”
文祥小声说道:“他这叫头顶上长疮,脚底下流脓,坏透了!看样子,这个该死的柏威林,阿礼国是不想将他解职的,这件事显然也就这么算了!”
恭亲王道:“这件事不算了又能怎么样?打又打不过人家!咳!”
革职留任
几乎就在阿礼国与恭亲王会面的当天,英国驻福州领事柏威林,禀承阿礼国的训命,带着一应随员,气势汹汹地来到漳州要见左宗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