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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风受金陵大学校长委托,为金大新建的博物馆收集藏品,从春拍会的第七天开始参加竞拍。现在他坐在买家座位的前排上,将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当周围混乱到了极点,刘华东洋洋得意,齐宁全身颤抖得几乎要倒在台上时,唐风终于忍不住,举起手里的牌子,同时大声喊道:“我出80万!”
由于唐风坐在前排,又是放声大喊的,所以虽然周围环境很混乱,齐宁还是注意到了他,顿时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指着他,连声大叫:“这位先生出价80万!这位先生出价80万!”
这下子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唐风的举动,场中又蓦地静了下来。刘华东像被蝎子蜇了一般,站起身来,指着唐风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华宝国际的托儿,一定是!”
齐宁这时已经恢复镇定,严肃地说:“刘先生,请注意你自己在说什么,您这么毫无证据地诽谤,我们完全可以向法院起诉。”
刘华东显然也是个圆滑的人,刚才只是一时失态,当即说道:“我收回刚才的话。”说完又将目光转向唐风,说道:“小伙子,你确定要出80万买这件东西?”
唐风从刚才的对话中,已经听出刘华东是另一家拍卖公司的人,对他这种趁机煽动买家打压对手的行为有点反感。此时闻言,斜了他一眼,说:“你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啊?不确定我举牌干吗?”
刘华东被抢白了,低声咒骂了一句,讪讪地坐下了。
唐风听不清他骂的啥,但想来是“白痴”“傻B”之类的话,再看周围买家投来的目光,也差不多都是要表达这个意思。他不为所动,心想:你们觉得我傻B,我还觉得你们傻B呢!
把手里的牌子对着齐宁举了举,齐宁在台上喊道:“这位先生出价80万,还有人出更高价吗……”这话一出,又引起一阵哄笑。但齐宁只能硬着头发,按程序走下去,“80万第一次……80万第二次……80万第……后面那位女士,出价85万!”
厅内买家哄然。唐风早就做好了等着齐宁落锤定音的准备,闻言大奇,向后看去,看见举牌竞价的人,居然是个金发女郎。估计她来得比较晚,连座位都没有,就站在后排,右手举着牌子,中指上戴着一枚外形奇特的祖母绿戒指,很是显眼。
原本没人要的一件拍品,在自己开价之后,居然就有人出来抢了。唐风失笑地摇摇头,把牌子放下来。他刚才出价,只是一时性起,当然不会再争下去了。
“这位女士出价85万,还有没有更高价的?”
“好,这位老先生出价90万!”又有人出来竞价了。这次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举牌的手臂,苍白、枯瘦、僵直。
金发女郎和白发老头似乎都对这件玉插屏志在必得,互不相让。在齐宁的主持下,竞价一路攀升。这次春拍的最后压轴品,从起拍价80万无人问津,很快就被抬到了900万的高价。
台下的买家,从最初的窃窃私语,到现在已经全部安静下来,看着金发女郎和白发老头激烈地竞价。
当金发女郎报出900万的价格后,白发老头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举起牌子喊道:“1000万!”像这样直接加价100万,显然是想彻底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果然,金发女郎不再像之前那样立即抬价,而是犹豫起来。
齐宁发挥他名嘴的特长,不失时机地问道:“这位女士,那位老先生出价1000万,您还有更高的价吗?”
金发女郎低头不语。
齐宁在台上开始倒计时,“1000万第一次……1000万第二次……”
这时候,唐风看到金发女郎打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取出手机拨打出去。齐宁在台上道:“您再考虑一下,我们可以等您!不过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金发女郎拨通了电话,以流利的英语讲起话来,她的语速极快,唐风坐在前排,离得较远,所以听不清她在讲什么。这时又听到齐宁的催促:“如果您不出价,这件玉插屏,就是那位老先生的了!”
金发女郎挂断手机,又举起手中的牌子,用有些生硬的汉语喊道:“我出……”她还没喊出价来,唐风就听到“叮”地一声,他知道那是拍卖锤敲落的声音,但是金发女郎明明已经举起了牌子,以齐宁身为华宝国际首席拍卖师的眼力和反应,不可能照顾不到。
唐风转头看向台上的齐宁,只见齐宁眼神复杂地从一个方向收回目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唐风看到大厅左侧的小门晃动了两下。
齐宁在台上宣布了玉插屏的归属。
金发女郎气愤之下,汉语说得更糟,索性以英语冲齐宁讲起来,指责齐宁为什么明明看到她举牌,还要落锤。齐宁以流利的英语回答,解释说已经给她时间了,再等下去,对其他买家就不公平。金发女郎争辩说,她已经举牌了,而且在她举牌前,齐宁还没有提示“最后一次”呢!
有些人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开始跟着起哄,指责齐宁不公平。但大多数人对此已不感兴趣了,一下午的拍卖,把大家搞得精疲力竭,众人纷纷起身离座,往大厅外拥去,站在后排的金发女郎被淹没在离厅的人群中。
唐风见齐宁要下台走人,叫住了他,问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齐宁面露不解之色。
唐风朝大厅左侧的小门看了一眼,道:“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
齐宁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说:“不……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对不起,拍卖会已经结束了,我要走了!”说着,急匆匆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