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哦呵呵呵……好好笑哦!真是太喜感了呢!呵呵呵呵……”
“……”我嘴角轻微抽动,眉毛一挑。我怎么就没觉得哪里好笑倒看出你很喜感咧?我斜视三十度,朝右前方那个拿手背遮住嘴,娇滴滴笑个没完,又故作矜持身子乱扭的女生,送去一记哀怨的眼神。
所以,我刚才就是被那纤细的女声给吵醒的。她在看什么泡沫八点档,就觉得主持人很蠢,剩下的哪里好笑啦?可是我的建议没人听取,更没人理我……怎么,我长得很像空气吗?再或者是人体背景?
我正想跑去辩论,坐在前面的白夜便投来鄙视的目光,嘴角微微上翘,挑衅般弄响了几个手指关节。
我貌似又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记忆……
“小姐,您睡醒了?呵呵。”我正天然呆,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老伯。穿着整洁的管家服,一头白发,面容慈祥,别提多和蔼可亲了,让我有种难言的亲切感。
“白伯,不用理她,她是空气。”
“……”白夜!你够了!我怒视他。他的态度太糟糕了,就算鄙视我也要看着我说啊,这么头也不回的留个后脑勺给我算什么?瞧不起人啊。
我一怒就爱说错话,做后悔事,于是悲剧就此产生。
“你大爷的……”我低低骂了句。
“你大爷的!”白夜立刻反击,腾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我面前,狠狠捏住我的下巴。“经过多次接触,你还是不了解我是吧。”
我、我了解!他不喜欢别人骂他大爷嘛。
“我警告你,刚才那句话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听到,否则你就等着下半生在棺材里度过吧!”
“……”狠话比我放的绝,你又赢了!
“夜!她是谁啊?”前面的女生坐不住了,踩着高跟鞋跑过来,一把抱住白夜的胳膊,撒娇的同时还不忘往死里瞪我。
白夜微微一笑,很瘆人:“非礼我的那个。”
“哈?就是扒光你衣服的那个?那个那个什么什么月?”
“是啊。”白夜满眼含笑,似乎对于扭曲事实真相、颠倒黑白是非这桥段十分热衷。那眼里的挑衅,那唇角的不屑,那脸上的得意……无一不让我为之唾弃!
你爷爷的!我在心里骂脏话。耶?我干嘛要在心里骂啊。
“夜呀,那,那她怎么在你家?”喂!这位女生,你干嘛带着嫌弃的眼神看我?还直往后边躲,我是害虫啊?
白夜“噗嗤”一笑,似乎读懂了我的郁闷,伸手揽过女生的肩膀,却看着我说:“倒在我怀里睡着了,没办法,只能带回来。”
“……”我感觉脸上一热。要不要这么诚实啊。你女朋友在场,不能稍微撒点小谎嘛。
那女生显然是惊到了,对我的嫌弃又多出几分,以至于来回打量着我,最后还摇摇头……什么意思啊。
白夜大笑出声,带着胜利的喜悦,冲那女生摇摇头:“其实也不怪她啦,我见她想睡又不敢睡的样子,就照准她脖子来了一下,所以她就睡到了现在……”
“……”为什么那种披头散发的感觉又来了……不对!重点是他敢打晕我!我!我!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我?
我彰显气度地笑着摇摇头,又冲他鼓掌赞叹一番。好,很好!不愧是黑社会之家出产的品种,够狡猾,够阴险,够没人性!我不跟你纠缠,我还要留命等“潘多拉”送我的礼物咧。为今之计,赶快撤退,明智的选择!
“夏弦月,你当我是什么?睡醒了就想走?”
“……”我又默默转回身,重新站到他面前,佩服地直点头。跟着上下其手,摸遍自己全身,不过除了一部山寨机和几块抢羊羊的水果糖之外真的没别的了。
“干吗?”白夜眨眨眼,盯上我送到他面前的糖。
我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我这个月的零用钱用光了,现在只剩下这个,你先拿着,等下月领到钱再赔给你。”我见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整个人愣住了似的,趁机就将糖硬塞进了他手里。
“你接收了,我们扯平了。”
“哪……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虽说话依然不怎么中听,但我明显感觉到他语气缓和了许多,看样子拿人手短是正确的。
“可你已经接下了啊,不许反悔的。”我一面说一面往门的方向撤退。正得意着呢,不知哪位大哥开门这么猛,竟一个寸劲将我拍了回去——
我倒挂在他们家的旋转楼梯上,成功纳凉。
“白蓝地!给我滚出来!”一声雄厚的粗吼,顿时将我虎躯一震。
只见门外风风火火涌进一群人,声势浩大得很,而且各个手上操着家伙,一看就知是来踢馆找事的。
为首的,也就是将我送到当下乘凉的那位是个光头,一身肥膘,满脸横肉,脸上罩着大大的墨镜,头与肩膀(这说明此人没脖子,悲哀!)之间挂有一条白色纱巾,直垂到膝盖那么长。身披黑色风衣,脚踩大头黑皮鞋,嘴里叼着个牙签……嗯,经典的黑社会装束。
“谁找我啊。”
我正忙于鉴定,从楼上走下来两个人,刚才的话就出自那留有两撇小胡、睡衣松散着套在身上的中年男人。
“白蓝地!你还敢出来!”光头虎目圆睁,眼睛都快红了。
再看白蓝地,倒是一副闲散的样子。他走下来坐到沙发上,慢慢点燃一支烟。“孙兄,找我喝茶也不用带这么多人啊。”
“喝茶?哈!你以为我今天是找你来喝茶谈心的吗?”光头大喘粗气,将充满杀气的目光瞄向斜倚在一旁的白夜。“你儿子带人把我干儿子打成了植物人!这笔帐怎么算吧?!”
植物……人?!我迅速将目光转向白夜——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哇?好歹惊讶一下呀!你把人家儿子修理成了植物人!植物人!不是把一株植物打成了人啊喂!
Orz……他太冷静了!要不要这么刺激人啊!见我下巴脱臼般盯住自己,他抬高了手中的高脚杯,对我做了个干杯的动作,然后将里面的暗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你又赢了!如此淡定我学不来,一辈子都学不来!
“白蓝地!”光头显然被气到了。
“什么时候的事?”白蓝地吐出一口烟圈,又问:“哎你说的是我哪个儿子?我记得我两个儿子都扁过你干儿子……呃,但究竟是哪一个给修理成了植物人?”
“……!”我咧个去!太给力了吧!
光头气得全身颤抖:“你,你小儿子白夜干的好事!就今天上午的事!在龟心似贱胡同!”
“嗯,真是好事。小夜啊,你干的?”
白夜并未出声,而是冲白蓝地点点头,然后放下手中的酒杯,唇边荡漾起一抹冷酷的笑,向我这边走来。我脊背一寒,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我可爱的小脖子又被他熟练地掐住了。
“你干儿子非礼我女朋友,你觉得我该坐视不管?”
“啊啊啊?”我啥时候被非礼啦?重点是我啥时候成他女朋友了?!
“啊啊啊?”与我有同样大反应的还有光头。他看我看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最后默念了一句,“我干儿子的口味没这么重吧?”
“你什么意思!”太伤我为数不多的自尊了!
光头咳嗽了一声,“不管什么原因,你教训他就是了,不能毁了他啊!”
“哼,你干儿子的作风一直存在很大问题,迟早会有人出手的,我只不过是快了一步而已。”
“那也不该下手这么狠!”
“是吗?我建议你现在去外面大喊几声‘孟龙成了植物人’,你看会有多少人欢呼就知道我该不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