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米洛搀回我家,也就是田阿牛的家。没有地方能比这里更让我熟悉,何况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来,我外婆也绝料不到,这两个绑匪会知道她家的备用钥匙藏在信箱的裂缝中。
我们进屋,关门。让米洛倚在床上,我四处翻找着纱布。
米洛的伤势虽重,但她的意志更为消沉。伤口始终在流血,血液的颜色就像她的纹身,是黯蓝色的,诡异得好像中了什么毒一样。
米洛始终流着眼泪,不愿说话。
我们的手被铐在一起,我只得与她并排坐下,别扭地包扎好伤口。很快,厚厚的纱布上沁出一小块蓝色的血迹。
我说:“米洛,这样不行,我必须带你去看医生。”
她倚在我的肩膀,摇了摇头,她说:“这只是魔徽的蛊。”
当时我还以为她说的是校徽,一点也没有听懂。我低下头看见她的脸蛋和永远暴露的四肢,这次终于尝到衣服穿得太少的苦头,外婆用筷子挥打下的红印到处都是,虽然我努力遮挡在她身前,但米洛身上还是挨了不少。
我猜我也被外婆打成条形斑马了吧,只是手边没有镜子,否则倒想看看自己有多可怜。算了,现在不是搞笑的时候。
现在,我不得不承认,自从我和米洛成功逃离了梦中世界,一时脱离了苦难,心里多少有些理想主义,就像古装电视剧里常说的,一双璧人浪迹天涯。于是我们对现实世界可能发生的事情,全都不管不顾了,对田阿牛的外婆太缺乏常识和防备心,虽然这么说,对我们也很不公平。
我挠了挠脑袋,想想还是算了吧,我天生就没有分析的头脑。
我对米洛说:“累的话,就枕在我腿上睡一会儿。”
米洛却只是抱住我,不舍得松手。
忽然我在床头柜上找到一枚外婆用过的发夹。我拿起它,灵机一动。我把发夹塞进手铐的锁洞里,倒腾起来。
“你在干什么?”米洛问。
“警匪片里一直演的啊,坏蛋用发夹打开手铐。”我回答。
“你把自己当坏蛋了吗?”
“当然不是,也有被人误会的坏蛋使用发夹啊。”我不停地左右转着,很明显,用发夹打开手铐是一门技术活,而且不是一般的技术。
我说:“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吧,不要管我啦,相信我很快就会搞定的。”
米洛却死死地盯住我,然后她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
她扳过我的脑袋,吻了起来,不是在脸上,而是嘴唇。有没有搞错,身为处子之身的田阿牛,我的便宜全被她一个人占完了。但米洛这个热情如火的女孩没有一点想停止的样子,而是把我扑倒在床,整个人翻了上来,狠狠地亲吻着。
无可厚非,我流鼻血了,而且越流越多。直到让米洛沾湿了小半个脸庞,实在吻不下去为止。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宾灿老用咸湿这两个字来形容香艳的场面,的确是又咸又湿,还是红色的,很伤身体。
米洛从我身上爬起来,从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失望极了。这也难怪,作为乔伊这样一个完美的正常男人身体,由于安装上田阿牛的灵魂,便对美人的投怀送抱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差点鬼哭狼嚎,四下逃窜,若不是被手铐限制着,我怕自己早像触电式地推开了她,更糟糕的是,我还流着鼻血想一些一点也不配合这种激情画面的念头。
我很想舔嘴唇,但是我怕这种举动看起来太撩人。
回想起米洛甘之如饴的香吻,忽然,我想,她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天啊!田阿牛!这种自相矛盾会让你一辈子一事无成!
好,我和你拼了!我闭上眼睛心想,就让暴风雨再来一次吧!但是米洛却坐起身,用手背擦起脸上的血迹,我忙把枕巾递给她,连声说着对不起,米洛苦笑了一声。
然后她握住我的右手,往她的身上送。
她,她要干吗!
做什么最好事先口头通知一下好吗?我是反应超级慢的田阿牛,高中二年级,什么男女经验都没有,对男女之事最大的幻想就是和她一起吃丁丁糖,还是连手都不牵的那一种。我保证我在宾灿那里没有学到过半点关于一眼看穿女孩三围的东西,我保证,天啊,越来越近了……我!我!我闭上眼睛,惨不忍睹。
咦?怎么不是软软的吗?
好像是头发耶!
我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瞧了瞧,真的是头发,米洛正低着头,把我的手指插进她浓密的头发中,摸索着她的头皮。
一块小小的锥形物,肉肉的,有点硬,感觉像是肿块。于是我挑开两边的头发,睁大双眼仔细看,原来是一只肉红色的螺纹小角,长在米洛的头顶,另一边也有一个,凑成一对,好可爱。很像我在梦中世界看到过的那一双,长在阿东的头上,但没有阿东那么有形,那么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