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想一了想:“龙判官好歹亦是一方宗师,如此条件虽是暗中得利,但表面上毕竟示弱于人,他未必会答应吧。”
虫大师道:“且不说泰亲王还许了龙判官怎样的金银财宝高官厚禄,另还有一个条件便是助龙判官挑了擒天堡的大对头媚云教。”
林青沉思不语。媚云教这些年一直与擒天堡做对,虽处下风却亦令龙判官头疼不已,若是能一举灭之,擒天堡在武林中的地位一下子便会提高不少。再加上一些优惠条件,只怕龙判官也会动心。毕竟龙判官身处蜀地,一向不大为中原武林看得起,若是能与泰亲王这样权势薰天的皇亲国戚拉上关系,声势上自是大有不同。
林青脑中灵光一闪:“太子与明将军若是知道此事,必不肯善罢甘休?”
虫大师道:“齐百川表面上是奉皇命入川,明将军与太子亦不能明目张胆地阻他。”他微微一笑,悠然道:“但若是钦差大臣在擒天堡的地头上出了事,只怕龙判官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水柔清笑道:“那还等什么?以虫大师的手段,纵是龙判官亲自给那齐百川做保镖怕也护不住他的小命?”
虫大师傲然一笑,随即又沉声道:“但那个番僧扎风若是有了什么闪失,只怕吐蕃国师蒙泊不肯善罢甘休……”
水柔清恨声道:“那个番僧的一双贼眼盯着容姐姐不放,好不可恶,我巴不得废了他一双招子才好。那个什么吐蕃国师就算不肯罢休又如何,我不信他的武功能敌得住虫大叔?”花想容的脸不由又是一红。
虫大师叹道:“他找上我到是不怕,就怕蒙泊一怒之下,汉藏边界上立刻就将是血流成河的局面。”
林青恍然,终于知道虫大师的顾忌是什么了,敬重他悲天悯人的良苦用心,肃容道:“虫兄要我如何做?尽管开口。”
虫大师犹豫道:“我现在便是拿不准明将军与太子会有何动作?就怕他们不择手段动手伤了扎风,给无辜的百姓惹来一场弥天大祸。”
水柔清愤然道:“莫非我们还要去做一回这番僧的保镖么?”虫大语一叹不语。
林青轻轻摇摇头:“以我对明将军与太子的了解,他们定然不会袖手任泰亲王与龙判官结盟,牺牲几个百姓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端起茶来轻抿一口,眉头微皱:“此事确是有些棘手。当今之计只好见机行事,如能不伤人便破坏了泰亲王与龙判官的结盟,便是最佳。”
水柔清犹不解:“明将军与太子既然不会袖手,泰亲王与龙判官也不是什么好人,索性就让他们鬼打鬼,我们坐山观虎斗岂不甚好?”
虫大师道:“花嗅香传书与我便是要我亲自走这一趟,务要瓦解泰亲王与龙判官的联盟,不容有失,这件事不但影响京师势力的此消彼长,与四大家族亦有关系,其微妙处一言难尽。”他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林青:“我一向与官府水火不容,不好现身,正一筹莫展不知由何处着手,却遇见了林兄,便厚颜相求……”
林青打断虫大师的话:“虫兄言重了,我与你神交以久,区区小事自当尽心。何况我这些年早闲出一身病来,还要多谢虫兄给我一试身手的机会呢。”他虽听到虫大师言语间似有隐情,仍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应承下来,只是心中越发怀疑虫大师与四大家族的关系。
要知虫大师一向独来独往,专杀贪官,此次却像是应四大家族所请揽上此事,倒是令人颇废思量。只是虫大师既然不开口细说,林青也不好追问不休了。
花想容与水柔清秉承四大家族清泊淡定的门风,对这些江湖诡计均少有见识,虫大师与林青这番话听得她二人面面相觑,浑料不到看似简单的一件事竟会牵扯出如此复杂的关系,似乎与四大家族亦脱不了干系。
花想容道:“我对媚云教知之不详,只听说善使毒物,一向被人视为邪教,却不知有何实力能对抗擒天堡?”
虫大师对江湖各帮会教派均有研究:“媚云教总坛位于云南大理,略有三千教徒,多为当地苗、彝土著,其中不乏异族高手,在滇蜀黔三地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才能与无念宗、静尘斋、非常道并列为当世四大教。只是自从六年前上任教主陆羽死后,其侄陆文渊接任教主之位,教中元老多不服之,威势却已是大不如前,这些年在擒天堡的逼迫下苟延残喘,势力已难过赤水河。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左右使邓宫、冯破天与五大护法雷木、费青海、景柯、依娜、洪天扬皆有非常本领,是以擒天堡虽然早就想除于这个眼中钉,却也一时不能得手。此次擒天堡得泰亲王之助,若再能调动官府的力量,只怕会让媚云教吃不消。”他看向林青:“此处是擒天堡的地头,我们倒也不好明目张胆地与龙判官对着干。所以我考虑不若就从媚云教方面着手。只要擒天堡一时拿不下媚云教,与泰亲王的结盟便是一句空言。”
林青点点头:“我正好要去滇北寻人,此事便交给我吧。”
正说到此处,林青与虫大师同时有所惊觉,对望一眼,一齐纵身出了内舱,林青掠上船蓬,虫大师却是在船沿边巡视。
花想容与水柔清跟了出来:“有人偷听么?”
虫大师点点头:“林兄也有所觉察吗?看来是不会错了。”二人四处搜寻一番,眼光同时落在水面那一圈圈荡漾的波纹上,互望一眼,似有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