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市
1928~1951
我始终怀念着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安全、祥和、井然有序;那里孕育了我的童年,并为我的生活和事业打下了基础。我一直将内布拉斯加视为心灵圣地,它对我年轻时的世界观有着极深的影响。
第1章
寻根
1928年5月8日,哈里·杜鲁门44岁生日。清晨,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市,我,呱呱坠地。作为密苏里州某县的法官,忙碌的哈里自然无暇注意到我的到来。二十几年过去了,我踏上前往华盛顿谋职的道路,联邦政府给了我第一份工作,而这时的他已贵为美国总统。
我的母亲安妮斯·蔡金·索伦森是一名犹太人,她在一家天主教堂生下我。护士班的修女们对我关怀备至,母亲对此尤其感念。我的父亲克里斯蒂安·A.索伦森(简称C.A.)是一位叛逆的共和党人,第一步便是在那一年辞去了政府公职。我的出生却令他提笔给美国“胡佛后援团”的负责人写信:“今晨我又喜得一子,组成索伦森家族的共和党俱乐部指日可待。”远在俄亥俄州的一位记者朋友把我的出生与父亲的竞选联系起来,在给他的信件中说道:“这件喜事如经媒体适度包装,定能为你多添千百张选票。”
我的双亲加入的统一教会并没有入教或受洗仪式,于是我一出生就给我取了名字——西奥多·蔡金·索伦森。早在几十年前,西奥多·罗斯福总统就领导了我父亲所属的共和党进步派。3岁时,我收到总统之子小西奥多·罗斯福的一封来信,这缘于我父亲与他的一次偶遇。在信中,他提到我和他都与同一位伟人同名。父亲在回信中写到:“阁下的来信在索伦森家激起层层波澜,就连小特德也知道此事非比寻常,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
我母亲是一位和平主义者,一直都反对泰迪·罗斯福(西奥多·罗斯福的昵称。老罗斯福把西奥多这个名字变得在美国非常流行。——译者注)为建立帝国主义霸权而诉诸武力。她总是坚持我的名字是取希腊语“上帝的恩赐”之意,与这位圣胡安山英雄(美西战争期间,罗斯福在古巴圣胡安山战斗中表现英勇。——译者注)毫无关联。作为早期的女权主义者,她还坚持孩子的名字中除了父姓之外还应该有她的娘家姓,自此我们兄妹五人的姓都是蔡金·索伦森。由于有两个姓是相当特别的,我们早已习惯被别人拼错名字。书籍、报纸和杂志屡屡犯错。半个世纪以来,单是《纽约时报》就拼错我的名字达百余次。接替我母亲担任大学学报编辑的人这么描述我母亲的离职,“安妮斯·蔡肯要辞职去当C.A.索伦逊太太了。”——同一句话里我双亲的姓都被拼错了。
我一生都在思考是哪儿来的运气,让我出生那天比往后的任何一天都幸运。那天出生的千千万万婴儿中,只有我拿到同州的朋友沃伦·巴菲特所谓的“基因头彩”。我的另一个朋友霍达达德·法曼法玛尼和我同一天出生,而他却在地球另一端的伊朗。他颠沛流离,背井离乡,被藏在库尔德人的干草货车里。而我出生在法治的美国。
我的父母身体健康,头脑聪明,受过高等教育,对孩子们寄予厚望。我的幸运还在于出生在内布拉斯加这个美丽的地方。在我年少时,林肯市虽然面积不大,却也古朴精致,有随处可见的公园、错落有致的石教堂、点缀着街道的矮楼、小商铺和绿荫,这里是孩子成长的乐园。而今这样的小城镇似乎已经离人们远去了。正如内布拉斯加州的一块路标上写的,这里是“绝对中心”。小时候我和父母驾车出行的经历让我对此深信不疑。当我们穿过内布拉斯加州中部时,看到一块画着两个箭头的路牌,指向东边的箭头写着“距纽约世博园1 454英里”,指向西边的写着“距旧金山世博园1 454英里”。
即使我后来搬到了华盛顿,在那之后环球旅行:从富查伊拉到布琼布拉,从斯科普里到新加坡,我始终怀念着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安全、祥和、井然有序。那里孕育了我的童年,并为我的生活和事业打下了基础。相比我所生活过的城市——华盛顿、波士顿和纽约,林肯市的水、空气,甚至政治环境,都更为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