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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典(2)

危机1932:罗斯福百日新政与美国决胜时刻 作者:(美)乔纳森·阿尔特


此次就职典礼的安排与以往略有不同。在伍德罗?威尔逊生病期间,实际管理政府的是当时担任海军军医的退休海军将领卡里?格雷森与威尔逊的妻子伊迪丝。现在,格雷森则受命安排整个就职典礼。格雷森和特工埃德蒙?斯塔林都知道,虽然罗斯福可以用自己为政治场合特意练习的姿势吃力地往前走,却绝对不能下楼梯。所以斯塔林下令建造一系列斜坡。20 年后,这类为残疾人特别设置的斜坡才成为公共场合的标准设施。为了不让国会大厦的观礼者看见新任总统坐着轮椅,他特意在国会大厦安放了木制屏障,从

圆形大厅一直延伸至演讲台,作为总统的私人通道。就职演讲在国会大厦前方的东侧举行,直到1981 年改成西侧。也就是说罗斯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多“走”35 英尺才能到达演讲台。不是任何得到观礼座位的人都能成功到达现场。新任农业部长和劳动部长亨利?华莱士和弗朗西斯?珀金斯就都没能走完教堂到国会大厦的一段路。他们的车拐错了弯,然后就陷入了车流之中。最后华莱士只能说,“我真希望你穿着胶鞋。”然后两人就跑着穿过了湿草地。好不容易到达讲台后,却发现座位早就被占了,于是他们只能坐在很远的地方,既看不见罗斯福,也听不到完整的演讲。矮小的新财政部长威廉?伍丁也被人群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宣誓仪式。莉莲?克劳斯小姐上个月因为救了罗斯福一命而声名大噪,现在,她得到了和其他贵客一起坐在讲台上的殊荣。仪式开始之前,轮椅上的罗斯福正在国会大厦的听证室内安静地等着。那时,他似乎陷入了沉思。休伊?朗向听证室里偷瞄了一眼,但这个向来吵闹的路易斯安那人当时决定不去打扰他。罗斯福突然意识到那句略显啰嗦的开头(“我相信,在当前的形势之下,诸位同胞肯定都期待我在就职之际,发表一篇坦率而果断的演说”)并不足以让人们为之一振。所以他拿出钢笔加上了一个新句子“今天对美国来说是个神圣的日子”。然后,他把身体重重地靠在儿子詹姆斯的胳膊上,脸色灰白地慢慢“走”下斜坡,来到就职仪式的讲台上。人群都屏住呼吸。一位目击者回忆说,当时罗斯福“在通向演讲台和总统职位的短暂道路上,展现出无穷的身体和精神力量”。1916 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最高法院首席法官查尔斯?埃文斯?休斯曾3 次主持罗斯福的宣誓仪式,今年将是第一次。作为一个向来喜欢打破陈规的人,1933 年的罗斯福开创了一种新的宣誓方式。但是,在给最高法院的工作人员的一封信中,他却狡猾地让这一切看来像是首席法官的要求。罗斯福不打算像前辈们那样,在听完誓词后简单地回答“我愿意”,而是想逐字逐句重复休斯宣读的誓词。于是,下午1 点8 分,罗斯福举起右手,跟着首席法官念道:“我,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

罗斯福左手放在一本巨大的旧荷兰语《圣经》上,出自对数字13 的迷信,《圣经》被翻开在哥林多前书第13 章。不过,罗斯福更注重讲话的韵律,他宣誓道:“愿信念,希望和爱三种美德长存;但是,其中最伟大的永远是爱。” 宣誓完毕后,这个刚成为第32 届美国总统的男人越过麦克风和不安的人群

向远处望去,脸上仍然没有任何笑容。身边寒风瑟瑟,总统却一直没有穿外套。1841 年威廉?亨利?哈里森总统曾在就职典礼上有过类似举动,但就职一个月后他却死于肺炎。罗斯福不穿外套的决定显示了他为展示健康而精力充沛的形象所作出的巨大努力_。

而后他又做了另一个改变。在向“胡佛总统、审判长先生和我的朋友们”致谢之后,罗斯福又在刚才的句子中加了一个“国家”,加强了就职典礼的宗教意义。他缓慢地开始了演讲:“今天对美国来说是个神圣的日子……”

借此罗斯福为这一全国性非宗教庆典赋予了宗教典礼般的道德权威。在著名的盖茨堡演讲上,亚伯拉罕?林肯下令建造一所大型军人公墓,并谦恭地表示“我们无从奉献这片土地——无法让它成为圣地—— 也不可能把它变为人们景仰之所。那些在这里战斗的勇士,活着的和死去的人,已使这块土地神圣化了,远非我们能力所及”。相反,罗斯福却认为美国无论如何都要利用一切剩下的“微薄力量”让就职典礼变得神圣化。因为他需要调动民众的每一分道德力量,投入到美国的改革实验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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