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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精神(1)

危机1932:罗斯福百日新政与美国决胜时刻 作者:(美)乔纳森·阿尔特


1933 年冬天,罗斯福绝非唯一试图重整世界的人。当时市面上最流行的是智力拼图玩具,短短几个月就售出了600 多万套。当时人们还无法解释智力拼图玩具有这么大吸引力的原因,不过在后人看来答案却显而易见。拼图和当时的经济状况、乃至令人担忧的未来都不相同,它能为我们所控制;只要稍微努力坚持一下,那些碎片将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罗斯福入主白宫之后,美国人的心情已比上周放松一些了,但是面对堆满桌子的拼图碎片,他们仍然感到困惑无比。就职演说让人们对银行假日的到来有了心理准备,但现实情况依然让人无法接受。犀飞利钢笔有限公司的W.A. 谢弗周末给他的朋友雷蒙德?莫利打电话说,整个国家已经陷入“停滞”状态。当时,犀飞利的所有支票都被拒付,并被24 个州一一退回,而3 月6 日星期一,另外24 个州也退回了犀飞利的其他支票。这位大资本家都不确定自己还能再撑多久。他的生意亟待法律保护。危机扰乱了每个人的生活——包括罗斯福一家在内。埃莉诺因为没有现金为五月花酒店付账而焦虑,罗斯福却安慰她,让她不必担心。

伍丁向罗斯福建议:最迟在3 月9 日星期四,国会必须重新召开特别会议。他觉得有必要把一系列立法措施整合在一起,为银行下周的重新开业做好铺垫。这一决定是在3 月5 日紧急召开的内阁会议上作的。但这就导致了接下来的五六个工作日里,市场上没有任何交易,纯粹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

这一周留给大多数人的印象是大家不再争吵,取而代之的是合作精神。一种“休假般的”情绪蔓延开来。此前经常批评罗斯福的《纽约时报》这时也发表文章,称他为华盛顿“强大的希望之塔”。“(银行停业声明)不仅没有吓坏美国人民。相反,它还让人民感到精神振奋,”著名经济历史学家、未来的新政反对者查尔斯?比尔德曾这样写道,“银行假期就像‘在一个失去理智、歇斯底里的人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让人们有了自我反省的时间。”

对于银行破产中没受损失的人来说,主要问题成了兑换零钱。许多美国人都已习惯随身携带钞票,但他们什么也不能买,因为店主拒绝将大钞换成零钱。父母不得不搜刮孩子们身上所有的硬币;阿拉斯加州的金矿工人则把沙金一扫而光。接着,比索、加拿大币乃至地铁币都开始在市面上流通。但零钱匮乏的问题依旧很严重。一个纽约人想买价值3.52 美金的剃须工具,店主却说没有零钱找,他最好还是留着胡子。

自助餐馆(就是罗斯福20 年代投资的那类餐馆)里突然挤满了富人。这些人并不是想要自动售货机中的食物。他们只想把一美金的钞票换成20 个硬币。纽约的酒店主管曾派服务生到附近教堂,用钞票换回捐献盘中的硬币。美国首富约翰?D. 洛克菲勒以每周向孩子们施舍一角钱而闻名,然而那周他却没那么多一角硬币了。于是他稍微奢侈了些,给了孩子们每人一美元。

巴尔的摩人沃尔特?桑德海姆现在还记得,那时为了吃午饭,城里龙头银行的行长也不得不向职员借钱,引得办公室里笑声一片。尽管银行都没有库存现金,但百货公司的情况却好很多,有些人甚至能在百货公司把支票兑成现金。在纽约,梅西百货公司第一个宣布允许赊购,而洛德—泰勒百货公司也找到了扩大赊购业务的好时机。原本委靡不振的经济变得更加萧条,但许多零售企业还能维持经营。好莱坞餐厅曾打出这样一则广告:“别让你的胃口也停业!”

在给罗斯福的信中,著名的广播明星组合“阿莫斯和安迪”( 即弗里曼?戈斯登和查尔斯?柯瑞尔) 表示,他们愿在节目中详细报道有关“银行假日”的情况。一位盐湖城男子竟然用一条内裤(不是他当时身上穿的)充当电车车票钱。内华达州有名的“离婚城市”雷诺,也因为人们缴纳不起离婚费用而暂停了各项业务。有次加利福尼亚州长在延缓死刑判决时说,“银行假日期间不适合绞死人”。当时唯一身上有现金的政治家是休伊?朗。《纽约时报》的阿瑟?克罗克有次在参议院的接待室偶遇奥朗,便问他,“你缺钱吗”,然后掏出一个塞得鼓鼓的大钱包,里面尽是一张张大额钞票。克罗克立刻就愣住了。

自“银行假日”起“个人支票”就开始盛行。日后它将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不正式的借条也像雨后春笋般的遍地都是。在纽约西66 街的圣尼克运动场举办的一场拳王半决赛现场,场外的实物交易却比场内的比赛还要热闹。锦标赛的主办方《纽约每日新闻》,把包厢座位的票价降到了50 美分。并宣布可以用任何等值日用品来支付,只要另加5 分钱的税就可以了。于是领带、火花塞、火腿、毛衣、圣经、即穿鞋以及一包包的热狗都被人们当票钱拿了出来,而且主办方都接受了;好心的警察也不时站出来充当估价人。附近著名的罗斯兰舞厅则打出了“便宜舞女(一场只需10 美分!)”的招牌,这些舞女也接受欠条,不过得先看过客人的存折才行。《综艺》杂志在宣称电影票房骤降的同时,又兴奋地补充道,母鸡、水果以及所有食物都能抵作电影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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