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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凡魅力(2)

危机1932:罗斯福百日新政与美国决胜时刻 作者:(美)乔纳森·阿尔特


此时严肃的南方人厄尔利打断罗斯福,说他会惩罚任何试图违规的记者"以儆效尤"。他曾在美联社工作,罗斯福任职期间一直担任他的新闻秘书。但现场的热情却并没有被这句冷冰冰的话浇灭,记者们甚至有些过于逢迎。发布会结束后,就连那些被共和党人雇用来大肆恶意发表憎恨文章的华盛顿记者,竟也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巴尔的摩太阳报》的一位记者在日记中写道,罗斯福对记者招待会的掌控是"在白宫上演过的最令人惊奇的表演……媒体忍不住激动地欢呼……这就是新闻-- 是行动-- 是表演"。不用说,他和他的同行没有一个人揭露,新闻发布会期间罗斯福都是坐着的。如果没有别人的帮助,新总统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走路了。

尽管后来有人曾怀疑过这一点,但罗斯福的脊髓灰质炎(又被称作"小儿麻痹症")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关于它的报道太多了,而且在总统任期内类似的报道会更多,尤其是每年总统的生日那天。每到这天,万众瞩目的"一角钱慈善基金"发起人都会为脊髓灰质炎的研究筹集资金。但是,严禁讨论总统残疾的严重程度逐渐成了不成文的规定,这让美国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罗斯福已经基本战胜了残疾。在厄尔利的坚持下,新闻媒体从未刊发过罗斯福坐轮椅的照片,也没有他被扶起、安坐在椅上,或是尝试向前"走"的照片。

在每周两次的记者招待会上,总统展示了自己的政治才能和控制媒体的能力,而记者们非常乐意在这两次表演中充当群众演员,这是他的继任者们无法望其项背的。这对现代总统来说未免有点不公平,电视直播的新闻发布会让后来者更加小心翼翼,表现得也就不那么自然。不过假使罗斯福允许电台直播新闻发布会或者要是他活在电视时代,那他就算是坐着,也毫无疑问能继续控制媒体。这类发布会加深了总统和媒体对彼此的理解,也头一次让人们了解到了政府的细节问题。许多出版物都详细刊载了公共政策的种种措施,这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不久,在和顾问们准备记者招待会时,罗斯福开始用更多的事实和数据扩充他那已经极其庞大的记忆库,而这一习惯也被沿袭至今。最重要的是,这种习惯能让他的了解更全面,而不只局限于政府已知的消息。这是他提升自身能力的有效措施(通常那些躲避媒体的总统都无法把工作做到最好)。与此同时,内阁成员也需要拿到这些记者招待会的内容副本,以了解当周的政策。

罗斯福也试图通过安排提问操纵记者。其实根本没这个必要。他有足够的能力引导大家讨论某些特定问题。偶尔他也会提示厄尔利警告记者们不要提及敏感话题。但是,一般来说,他即使是在操纵发布会,也显得友好而富有魅力。

罗斯福能让每个记者都觉得自己像李普曼一样伟大,《蒙特利尔星报》的加德纳·杰克逊解释了个中缘由:回答问题时,罗斯福总是费力地伸长脖子避开众人的视线,直至捕捉到提问者的目光,稍作停顿后才开始回答问题。杰克逊回忆道:"在回答问题前,他会先给我一个很有魅力的微笑。"约翰·冈瑟曾参加过一次白宫记者招待会,在20 分钟时间里,他眼看着罗斯福表现出了"震惊、好奇、嘲弄、真实的兴趣、担忧、在悬而未决的问题上玩弄花言巧语、同情心、决断力、活泼、高贵、无与伦比的魅力……我走出白宫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很明显,他这辈子从不知道什么是感情过于丰富"。

罗斯福有时也表现得很暴躁。有次他让《纽约时报》的鲍勃·波斯特"戴上纸帽子到墙角去罚站"。但是通常他在发布会上都显得很谦卑,其他任何一位总统像他这样都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美联社的梅里曼·史密斯还记得厄尔利对总统耳语了几句后,罗斯福立刻摊开双臂,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噢,史蒂夫刚告诉我,事情并不像我讲的那样。我得采纳史蒂夫的说法。"比起丘吉尔或者约翰··肯尼迪来,罗斯福并不是非常幽默,但他自有一套博得笑声的方法。1933 年4 月,在记者问他是否计划通过公共设施建设抑制通货膨胀时,他回答道:"我不会用这种方法。"另一名记者立刻追问他会用什么方法。"我根本就不打算解决它。"罗斯福的回答引起了一片笑声。5 月份,他讲了件自己在电话中冒充别人的事,再次把记者们逗得大笑不已。有3 名记者为了向他示好,曾在白宫门廊上唱了一首《山腰上的家》献给他,而后又在国家广播公司表演了一次。而后罗斯福假意给国家广播公司打了一通电话,自称是广告赞助商,想代表一家泻药公司跟这3 个人签约。他这种娱乐大众的方式从此名扬四海。在有人对货币供应表示质疑时,他用这样一个故事作答:专管安排会面的秘书麦金太尔在惨遭小偷洗劫后正面临货币供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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