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美莹到特校后,从教学大纲到教学方案以及教材购置,她都知道这是军统扩充特情系统的大动作,直接目标是对着共产党,实际上也威胁着中统今后的发展,特别是先是郎玉昆,后是阎奔控制的外事组,暗示着美军方的特工系统要插手该校,如果军统与美军方特工联手,中统要想在国民党内东山再起,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了,就在她犯愁如何让中统的C得知特校内幕的时候,郎玉昆又突然奉调离开特校。虽然罗遥说他是去南京整训,挨批,但她觉得这些只是罗遥的胡乱猜测,个人的臆断。她从郎玉昆离开特校前夜与她交合就证明他行前神态轻松,决不是什么去南京“受审”,就凭阎奔派水上飞机接他赴南京,就证明他此行定有重任在肩,可又是什么特殊任务呢?她是猜不准,悟不透,这个情况也必须尽快报告中统高层的C,以便他们从更高层摸清郎玉昆的动向,进而掌握军统的动态。
对于郎玉昆这个军统骨干,向美莹开始对他并无好感,只是为了接近他便于搞到核心情报才奉命委身于他,谁知和他接触久了以后,他渊博的学识,平易近人的待人风度,以及对她的感情专一,都让她日益对他生情。但即使是她心里再爱他,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打探军统高层情报,当他受命离开她以后,她曾多次想偷偷进入他的办公室,从他的保险柜里保存的密件中,探寻他此次去南京的原因,她之所以迟迟没有采取行动,主要是基于两点考虑:第一,郎玉昆的办公室属于军统内部的绝密警卫范围,尽管她有办法打开他办公室的门和开启保险柜的锁,但要想不惊动校方的警卫人员却绝不是一件易事。第二,她也担心机密文件已由郎玉昆随身携带而去,她费劲心力打开的保险柜里空无一物,她会无获而归。
就在向美莹犹豫不决,下不了窃密决心的时候,有一天夜里,;郎玉昆突然从南京军统总部给她打来电话,说他不久便会完成任务返回学校任职,叫她再耐心地等几天。向美莹接到郎玉昆的电话,再也坐不住了,她决定事不宜迟,必须马上动手。她选择了星期日的夜里,校方警卫戒备最松弛的时候,她化妆成蒙面人,极轻巧地靠近了郎玉昆的办公室,她意外地发现今夜校方警卫竟在郎玉昆办公室外没有派人值班,她觉得这真是老天在助她一臂之力,她并不费劲地用自配的钥匙打开了房门,直奔到保密柜前,十分熟练地扭动保险柜上的锁,没一会儿,保险柜的门便开了,她迅速在柜内翻找自己所需的材料,但让她扫兴的是,柜内除了学校里的一些资料之外,并无他物,她仍不死心,继续在柜内最底层处翻找。突然,她翻出了一本谈话备忘录,她借着手电光一看,里面竟是军统奉蒋介石的命令让郎玉昆去南京编写国民党最高层新密码的谈话记录。捧着这份绝密文件,她如获至宝,忙拿出微型照相机全部拍照,然后把备忘录放回原处,锁好保险柜,正要出门,忽然听到走廊里好像有脚步的响声,她立即贴门侧耳静听,外面却不见一点动静,她有点怀疑刚才自己听到的脚步声是因为心情太紧张而引起的幻觉。于是,她平静了一下心态,蹑手蹑脚地离开了郎玉昆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寝室,她便把来校后的所见所闻以及备忘录中的谈话要点全部写于电文,然后,她拿出小型发报机,按原来和中统联系好的波长,向中统的C发出了密报。为防意外,向美莹还拿了一块军毯,盖在脉冲发报机上,压住发报时发出的轻微电码声。
向美莹在室内一按动电键,学校监听室内的A和B便监听到向美莹发出的电波声,由于他俩对向美莹的发报手法十分熟悉,没听多久,便能断定是向教官在发电报,这让他俩不禁十分吃惊。他俩看看手表,现在已过教学时间,向教官不可能是在教学员发报,再说她使用的发报频率也不是教学发报的波长,他俩就更为纳闷,向教官是在对谁发报呢?是和郎校长还是其他什么人联络?这件事要不要报告罗校长?他俩一时没了主意,最后,还是由A拍板此事在郎校长未回来前谁也不能告诉,他的理由简单但又充分:向教官是郎校长的情人,二人均为军统高级特工,不可能是中共间谍或是其他什么居心不良的人,因此,向美莹发报不会给党国利益带来危害,说不定,接电之人还是郎校长,他俩久未晤面,在电台上调情说爱也不是不可能。再说,向教官和罗校长向来不和,他要知道向教官私下向外发电报,还不知要做出什么样的文章来,若真是这种结果,那他俩就是对不住郎校长的信任和重用,对不住向教官入校来对他俩各方面关照。B也觉得A说得有理,向美莹不是外人,她私自发报一定有私自发报的道理,这种不便张扬的事还是由他俩按下为好。两人统一了看法后,便调整了波长,监听其他波段去了。直到向美莹向中统发完全部电报,他俩也没有再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