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笛抬手止住他,康冬冬将耳朵凑近话筒,大约过了半分钟,白凌云才开腔,很简短很干脆:“我会去的,等我的电报!”
康冬冬欢呼起来,跟着又眼珠一转:“咦?你小子挺有招儿!你怎么知道说这些傻话就能把她哄来?”
陶笛:“这可不是傻话,你不觉得这很真诚吗?女孩不喜欢真诚还会喜欢油滑吗?康排长,现在,你在白凌云的心中是个可爱的真诚的军官,维持住这个形象就是你自己的事啦。”
康冬冬摸摸脑袋:“哎,陶笛!这个……”他拿起桌上李教导员的小镜子照照自己:“小伙儿还可以吧?挺帅的吧?你说白凌云一见我会爱上吗?”
陶笛:“我不知道,我又不是白凌云。”
“你小子!那你怎么知道她爱听什么话?说!女孩会不会喜欢我?”
“这要问你自己,你不是已经有过两三次恋爱经历了吗?那个蛋酥卷,还有什么皮皮糖……”
“哎,别提那些了,那都是我信口胡编的,陶笛,这话我只能跟你说,我其实从没谈过恋爱,这个白凌云,真出色真漂亮!我一定要追到她,不成功绝不罢休!”
白凌云的电报送到队部时,军人们正在军营外的那座险峻的山崖上进行攀登训练,高风冷站在崖顶朝下面耀武扬威地喊叫:“你们像一群呆头呆脑的壁虎,爬在那儿怎么半天不挪地方?你们是死人哪?!”
太阳仿佛帮着高队长似的,大口吐着热浪,午后的毒热烧烤得这些兵好像从里到外冒着烟,他们艰难地往上攀登。
“你们只剩最后三分钟了,超过时间上来的统统不算数,你们已经被敌人发现,一枪击毙掉下山崖摔死啦!”
一名又一名战士攀上来,还剩几名士兵,似乎再也爬不动了,康冬冬居然丢脸地夹在其中,他呻吟着:“我快中暑啦!我……不行了……”
李教导员出现在崖顶,手举一封电报给他打气:“康冬冬,有位白凌云,给你发来了电报。”
如同兴奋剂,康冬冬在最后一秒钟攀上崖顶,光荣地活下来。
康冬冬把电报看了又看,在场的干部战士传了个遍,传到高队长手上。康冬冬得意地说:“我女朋友要来了!她是来看我的,我请求领导给她在队里找一间房子。”
高风冷翻了翻眼睛,鼓了鼓嘴巴,一定想咆哮几句火爆爆的赶劲儿的话出来,杀杀这小子的神气,可他最终啥也没说出来,人家不过分,哪条规定上也没写少尉不准谈恋爱,你队长媳妇能来会你队长,你凭什么不让排长女朋友来看排长?
在给康排长这位女朋友找房子时,队长和教导员犯了难,你说让一个姑娘住哪儿呢?队里没客房,所有的宿舍都住满了兵,再就是会议室和荣誉室,你说要是这两间其中之一改成闺房,总不是那么回事。看来,只有队长和教导员腾出一个单间了,李教导员决定腾自己那间。康冬冬却不干,他说:“李教导员房子在阴面,你们不知道阳光对女孩有多重要吗?女孩在阴森森的房子里睡一个月还不睡出贫血呀?我女朋友好端端,又健康又漂亮,来咱队一趟,贫了血,落下了病根……”
高队长一挥手:“得得,腾我那间!”望着康冬冬欢蹦乱跳的背影,高风冷指着他咬牙道:“我就知道这小子号上了我!非得跟我找找别扭,他看我不顺眼,我还看他不顺眼呢!要不是他老爹在上头镇着,我早把他赶出去了!得,老李,我搬到你屋去,嫂子来了,我就住荣誉室,你弟妹来了,你就去住荣誉室。”
给白凌云布置闺房时,康冬冬把那三十几个兵指挥得滴溜溜转,擦玻璃、扫地、铺床叠被、采野花等等等等,三十几个兵可不只是机械地服从,他们创造性地执行排长的命令,有人献出一个用弹壳做的笔筒,有人用泥巴捏出憨态可掬的娃娃,涂上颜色后,简直就是艺术品,有人用布头做出漂亮的信插,还有人搞个木刻装饰画……把康冬冬喜得合不拢嘴巴:“乖乖!没发现哩,我手下还有一批艺术家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