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陶笛正驾驶摩托在林中小道上训练，黑壮志出现在前方路当央。摩托驶近了，黑壮志没有让路的意思，陶笛停住。

黑壮志大声命令：“下来！”

陶笛下来，立正，敬礼。

黑壮志注视他，咬牙道：“你知道你是什么吗？你是一个考试从不及格的劣等生，你是一个让老师伤透脑筋的捣蛋鬼！16岁的时候你的智商等同一个6 岁的小男孩，你最大的本事就是把老师画成猫，你无处可去所以你才来当兵，如果不是军队收留你这种劣等家伙，也许今天你正在劳务市场上等着被人雇佣，也许你根本不愿凭力气吃饭，而是成了街头滋事的痞子！”

陶笛站得笔直。

黑壮志大声：“我命令你反驳我！”

士兵顽皮地转着眼珠：“我会在劳务市场上等着被人雇佣，但绝不会去街头当痞子，我发誓！”

黑壮志：“就这些吗？”

陶笛：“就这些。”

黑壮志无奈地转过身：“你继续训练吧。”

那名士兵面对他的嘲弄和侮辱是如此的镇静，不露声色，在黑壮志看来，这比激愤的反驳更令他受不了。

晚上，他与白凌云在军网上相遇了，自从白凌云说出那句话“我再也不会回到那个虚拟的世界去找你”后，他们即使相遇也形同路人，谁也不跟谁打招呼。这晚，黑壮志试着唤她：“嗨！”

没想到白凌云回应了：“嗨。”

于是两人攀谈起来。

黑壮志问：“你们觉得我可笑是吗？难道一名对军队充满热爱、对未来充满抱负、敢于挑战现行某些训练体系的军官很可笑吗？”

白凌云反问：“你看过《堂吉诃德》吗？”

黑壮志：“你认为我是堂吉诃德？”

白凌云：“我只想说，堂吉诃德热爱战斗，也充满梦想和抱负，但他却打不赢战争，军队需要的战士是脚踏实地，甘于寂寞，富有团结协作精神。黑壮志，我知道你内心很痛苦，你的痛苦是因为你太渴望征服和打赢，但你却没有征服没有打赢。你的痛苦是因为你自认为自己是天才，别人是蠢才，但你却没种出天才的硕果，恰恰是你认为蠢才的人种出了。”

黑壮志：“好！说得好！我不否认你，我只是补充你，我的痛苦还因为没有人能读懂我的梦想，而梦想初听上去往往是天真的幼稚的，但是别忘了，世界的进步正是来自一个个天真的梦想。”

白凌云结束这次对话：“那么，我祝你早日实现梦想。再见。”

黑壮志觉得自己远没有表达完，可白凌云已从电脑上消失了，他懊丧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转身走出房门，他要去找白凌云，要同她当面谈谈，要看着她的眼睛，像堂堂男子汉一样看着她。

走到白凌云窗下，他看到她正在屋内走动着，忽然，夜色里响起那呜呜悠悠的陶笛声，白凌云就走到窗前，倚在窗棂旁出神地听着，黑壮志看不清她的神态，但能感觉到那面容上弥漫的似水柔情……黑壮志猛然醒悟到，那士兵在用陶笛向她倾诉爱，一个曾经的野小子居然会用这种浪漫优美的方式表达爱？黑壮志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或许会打嬴一场战斗，但他永远也不能赢得这个女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