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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女巫失踪事件(一)

飞一般的忧伤 作者:张悦然


我总是虚度光阴。

比如这样的夏天,蒸汽在四周飘荡。哪怕是包防腐剂,也会发霉。

我决定旅行。

去年的这个时候,垦说,和我去南方吧,更热的天气里,或许人会更清醒。

天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一只狗站在屋檐下,而且,没有人知道我们会这样站多久。

雨下得很大,如果用瓢泼来形容似乎还不够,热带的对流雨,通常看起来更像天空被谁戳了个大窟窿,流量可以用来洗脸。垦在信里说她最喜欢三亚的阳光,我千里迢迢地来看,却只看到暴雨。

垦玩失踪,而且把店给关了。空荡荡地竖着招牌――垦冰品。去年垦离开以前,垦说在三亚,一年四季都会有人吃冰品。然而我大声嘲笑她的思想火花,说垦你还是留在这儿好好教书吧,教小孩子画画比调鸡尾酒有前途得多。她抱着肩笑,如果人人都像你那样喝喝海风就喂饱全家,饿的那个才有可能是我喔……

垦离开已经一年,在三亚捣鼓着伊有声有色的理想事业。而我失恋,一遍又一遍。这我已经习惯,惟一不习惯的是失恋时没有垦来陪我喝酒。那种时候,我重复性地怀念垦做的黑芝麻雪糕。红酒搭配黑芝麻雪糕与垦的嘲笑,对失恋的我来说,其实是种享受。

干脆和垦在一起好了,有时我有这样的念头。

可一回头,看见垦脸上狡黠的笑,我知道倘若某天变作垦的丈夫,一定生不如死。

垦擅长乱来,比如在红豆冰里加啤酒,烧仙草里混合酱色大冰块,让人一不小心啃了自己的舌头。毫无疑问垦在吃吃喝喝方面是极有天分的。我是受害者,从高中一路罹难到大学毕业。七年,垦把我从玉树临风喂成嗜甜土猪。

是,嗜甜土猪,她这样形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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