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一场暴雨，落尘帝国城外一片泥泞，架空长廊坍塌得只剩半截廊脚还立着。漂移的乐土腾空后留下的深湖几乎逼近城门，海水还在顺着裂缝缓缓淌过来。

落尘耀立在城头上，冲着城里站得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声疾呼：“落尘帝国是绝对不会服输的！就算死也要站得笔直！绝不能辱没了先祖们的英武！”人群中有寥寥可数的几条手臂竖起来呼应。攻占了落尘帝国的各国将士们，围在他们四周手按柄虎视眈眈。

落尘耀的两边隔开十几步远坐着其他国家的头头脑脑，身后护卫林立，角错站在横波国国君的身边，平时微微躬起的腰挺得笔直，两手负在身前，对落尘耀投来的鄙夷目光视而不见。

“你还神气什么？”横波国国君起身上前两步，“你现在什么都没了，你的帝圣抛弃了你，你的两个儿子都不知躲去哪个角落了，生死未卜。不过，还是要恭喜你，因为多少还有几个子民当你是他们的王。”

落尘耀下颌一抬，冷笑：“你这个贼！”

“我是贼？”横波国国君仰天大笑，随即一挥手，指向周围的人，“那他们都是贼！就是我们这些贼偷了你的国家！偷了你的子民！偷了你的财富！而你，还巴巴地把贼放到你自己身边！”

落尘耀倨傲地扫一眼角错：“你说的是站你旁边的那只狗吗？”

“远远不止这些！远远不止这些！”横波国国君再上前两步，得意地逼视落尘耀狐疑的脸，“你想想你后宫里那么多女人为什么想生个孩子那么难？各个国家每年进贡的东西为什么越来越多的是给女人用的？那些胭脂香粉、绫罗珠玉、滋容养颜的补品，里面掺了些什么呢？

只要是你无法察觉的一点点用量，你越宠谁谁得到的就越多，年复一年、日积月累，想怀上孩子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是不小心怀上了也很难保住，如果你没有后代，你想，你的国家还会不会姓落尘呢？”

落尘耀眯缝两眼：“还有呢？”

横波国国君冷冷一笑：“但是我们不能保证你一个子嗣也没有，万一有了，那么他越软弱我们胜利的机会就越大，落尘帝国历来是传长不传幼，曾经我们也是这样――但我们的长子都被送来你这里做了人质。”他恶狠狠地斜睨落尘耀一眼。

“好在有子夫慈，他妙手回春保住了你的长子，药方没有缺陷，但只要看到落款是他的名字，哪怕是在你王宫的御药房里也会有人想方设法多掺一味进去。”他陡然提高声音，“这一味，足以让你生出个不像你的儿子来！”

落尘耀的脸色越来越白。

横波国国君围着他慢慢绕圈：“这还不够，这样你的国家还亡得不够快，我们还需要一个足以和帝圣的力量相抗衡的军队，甚至更强，你不是希望离宫里住满人质吗？那我们就再送一个给你，一个弱小的、不起眼的人质，只要能和帝圣相遇他就会无比强大！”

他挥舞双臂：“但这一切的实现还需要有人在你的王宫里穿针引线、传递消息，这个人就是角错！

他是你的子民，但他的家人几乎全部丧生在你无休无止无法填满的战争欲望里！他不是狗！他是暗夜里爬行的蜘蛛，织了一张无形的网牢牢套住你，而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是天，我们联合起来照样给你捅个窟窿！”他爆发一阵大笑。

落尘耀眼中泛红，两手横在胸前一分，拉出柄光剑就向横波国国君砍去，剑尖刚到那人头顶，各种火焰箭、冰刃，电镖等等就乱纷纷射来，将他击倒在地。

两三分的力道只让他受了点皮外伤，但足够他头昏眼花半天爬不起来。

横波国国君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怨恨地说：“你想寻死吗？这可不像落尘帝国的王该有的姿态，刚才不是还在喊着绝不辱没先祖们的英武吗？”

他回到自己的椅子里坐下，平稳下情绪，接着说，“你还不能死，你还有用，城外面那个湖实在碍眼，不论我们谁得到天下都会不痛快，正巧我有个填平深湖和裂缝的法子，但需要你跳进去，这就是对你的最终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