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个意思?程诗兴面露委屈。怪自己多嘴,书记在场他市长可以不讲话。
哪来这大的火气?
进政协他没有意见,一年前就有心里准备。问题是,不该提前免了他省委副书记职务,到两会召开时再免也不迟。现在离召开两会还有半年多时间,又不能为他一个人提前召开全省政协会议。这边免了副书记,那边主席不能到位,不知情者还以为他犯了错误。另外这半年怎么打发?
“老吴,你怎么能这样说小程?不管怎么说,他们是真心实意地请你。你也应该回都宁看一看,我陪你去。”吴春天的老伴在一旁插话。
吴春天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火。不过,还在火头上。
“吴书记,都宁的人民真的还记得您。这次我回都宁后陆续跑了一些乡镇,都宁出了那么多父母官,老百姓只记得您,说您是好人。都宁现有的渠道、水库、泵站都是在您任内兴建的,每年都发挥了作用。您搞社教时的老房东让我捎信给您,说他可能活不了多长了,想在有生之年见你一面。我替您答应了他,您不能让我不讲信用。”还是陈时宜的话中听。
吴春天一言不发。
他在感慨人世间的变化。
人生易老天难老。
“好吧,我答应你们。”吴春天终于说话了。
想起那个岁月,还有什么烦恼?那个年代的干部,不讲级别,不争待遇,见困难就上,见荣誉就让,与老百姓打成一片。比起那个时候,现在是神仙的日子。
他的话多了起来,脸上也泛起了红光。
正在兴头上,门铃响了。
有客到。
来得不是时候――败兴。
前客让后客,这是规矩。
客人是蔡峰,后边还跟着二个尾巴:一个是胡小娥,一个是闵得方。
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所相遇。
陈时宜主动与蔡峰握手,客气说道:“蔡书记来了。”
蔡峰没有回话,点头以示作答。
程诗兴跟着伸出手来,蔡峰不与理会。
伸手容易缩手难。是给脸色看,还是由于关系太好不需要这一套?
程诗兴猜不透。
胡小娥抢过话茬说:“怎么啦?只允许你来,我们就来不得?”
像是吃了铳子,冲死人。
对这种人,唯一办法就是将她当成透明物,视而不见。
闵得方握住陈时宜的手解释道:“我到公安厅办事,路上遇上蔡书记。”
意思明了,怕陈时宜误会他与蔡峰打得火热。
多余的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
对闵得方而言,一点都不多余。不划清界限不行?以人划线由来已久。主席都说过:党内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闵得方把陈时宜和程诗兴送上车、关上车门、等车子消失后才进吴老家。
他以为这样做才能显示出忠诚。
却得罪了老东家。
“贱!”
胡小娥从心里迸出这个字。
“到办公室去。”陈时宜命令道。
已经是下班时间,还去办公室干啥?司机纳闷不语。
给领导开车,没有白天黑夜,没有上下班之分。
还没有为什么,只有服从。
司机调转车头。
洪政见到他,忙到自己办公室里抱来一堆文件。
“陈书记,这些都是急件,等你签发。”洪政边说边把文件放在桌上。
什么急件?都是部门利益的文件,要求以市委的名义发文,代表市委号令全市。
“这份最急,”洪政抽出宣传部的文件夹,说:“梅部长催了几次,还要我特事特办,要我打电话给你,想先办后补手续。我看不是小事,不仅声势大,而且范围广,涉及的人多,没有答应。梅部长有意见。人家是常委,我得罪不起,只能不停地赔小心。”